遲來的修士們不知前情提要,小聲地向身旁之人詢問。
白雲站在人群之中,忍住從心底冒出的一絲詭異的羞恥與尷尬,硬生生擠出悲傷的表情,聽著旁邊路人對上界修士的怒罵和對自己的欽佩,認同地點頭附和。
“我何某修煉一千三百載,捫心自問,上不愧於天,下不愧於地。但自從今日過後,唯一愧對之人便是今日不惜捨身自爆,也要攔住上界修士,為同行者謀求一絲生機的道友們……”
話說到這裡,渡劫期修士不禁掩面悲泣,哽咽了一陣,他才繼續道:“是我何某貪生怕死,若是能留下與道友們一同作戰,那活下來的修士就不會是我何某一人了,我何某愧對他們!”
人群中的唏噓聲越發多了,有對渡劫期修士貪生怕死的鄙夷,也有對上界修士如此卑劣之舉的憤懣。
過了半晌,人們的情緒在得以發洩之後稍稍緩和,有人出聲問道:“何道友,那後來的情況如何?您確定遺址中的修士都被上界修士害了嗎?”
渡劫期修士聞言頷首,傷感道:“地道坍塌,我等都被掩埋在地下。何某走在最前方,逃過了上界修士佈下的劍陣,只是何某身後的修士,唉……本就重傷在身,加之又被劍陣重傷,等何某想盡辦法挖出一條通道時,他們早已沒有了氣息。後來我又冒險折回了山谷,可是等我趕到時,山谷中只剩下一堆被燃盡後的灰燼,什麼都沒有了,就連上界修士都不見了蹤影。”
人群憤然。
“定是那些上界修士放的火!”
“燒殺搶掠,無惡不做,簡直就是一群劫匪!”
“方才百曉生更新了一則短訊,千裡之外的原南山也慘遭上界修士劫掠,山上沒留下一個活口,他們就連尚在襁褓之中的嬰孩也不放過,毫無人性!”
……
人們義憤填膺地聲討著,群情激奮。
就在這時,有人發出了來自靈魂深處的疑問:“上界修士如此囂張,難道、難道就沒有人能夠制住他們,為我們討回公道報仇雪恨嗎?”
人們頓時安靜下來,場面一度變得非常窒息。
修士們面面相覷,良久之後,有人絕望地嘆息一聲:“這些都是從上界來的修士,修為本就比此界的修士高,加之上界修煉資源豐富,高階法器數不勝數,我等想要打敗他們,難啊……”
“難道就連頂尖的大乘期修士也拿他們沒有辦法?”
“大乘期修士對上上界之人當然有一戰之力,可大乘期修士有多少?前來此界的上界修士又有多少?要想靠此界的力量擊退上界修士,杯水車薪吶!除非……”
“除非什麼?”有修士急切追問道。
“除非將他們的卑劣行徑透露給上界修士,散播出去,以求正義之士為我們主持公道。”
“什麼?!”人群中響起驚呼。
“至於是引狼入室還是博得一線生機,就看我們的造化了。可惜的是按照現下的局面,這群表面上清風高節,背地裡卻是壞事做盡的上界修士,會容忍我們將訊息帶去上界嗎?或者說,作為見證了他們作惡的存在,我們還能有活下去的機會嗎?”
留下最後一句話,發言的老者惆悵嘆氣,心事重重地離開了。留下一群修士愣在原地,半晌沒能回過神。
白雲打量老者離去的背影,思忖道:“瞧這副做派像是天機閣的修士,這是窺見了未來的天機?所以才說出此番言論?”
沒有人出言搭理白雲,從老者的話中,他們驚恐地發現了一個事實,那就是他們現在面臨的是與上界修士不死不休的局面,這個結論令在場所有人打心底裡感到絕望。
長街上的氣氛變得壓抑,人群逐漸散開了,離開時幾乎每個人的情緒都十分消沉,失魂落魄。
幾日過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