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沖來一匹駿馬,男人下了馬,自報身份,衛兵跪了一片:“參見太子殿下!”
“把你們的校尉叫來!”劉之衍三兩步,攀上城樓。
臨渠門校尉餘元清一聽召喚,慌不擇路,跑到太子面前請安問罪,他連連磕頭:“太子殿下身份尊貴,大駕親臨,我們這裡蓬蓽生輝呀!卑職、卑職餘元清,受寵若驚!都怪卑職的這個、這個訊息不靈通,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卑職不認識幾個大臣,沒什麼機會去朝中拜訪,沒人跟我們說呀!卑職未能遠迎,還請殿下恕罪!不過,殿下到這裡,定是為城中百姓謀福祉……”
劉之衍一聽他說得亂七八糟,打斷道:“臨渠門的衛兵,有多少人?”
“有、有千人。”餘元清磕巴著回答。
“夠了,”劉之衍轉頭,望著夜色最深處,“我記得城門備有火油,一旦溝渠中倒入火油,引燃後可以形成一道火牆,是不是?”
“對!對!”餘元清臉上一喜,喋喋不休道,“哎!太子殿下真是博聞廣識!連這個都知道!卑職佩服得五體投地。相比之下,卑職真是才疏學淺,深感汗顏……往後卑職一定向太子殿下學習,一定要多聽多記,努力提高卑職的學識……”
餘元清嘮嘮叨叨,說了好大一通恭維的話,可面前的太子殿下,十分安靜。
餘元清感覺說得差不多了,但太子殿下怎麼沒個表示?他自以為掩飾得很好,悄悄抬起頭,卻對上一雙沒有情緒的眼睛。
明明東宮沒有苛責一句,可是餘元清彷彿捱了打似的,猝然一震,不禁自慚形穢起來。他的話是不是說得太多,惹他煩了!
劉之衍靜靜等他嘮叨完,臉色沒有絲毫變化:“命人把火油準備好,一會有用。”
餘元清不敢再囉嗦,叩首領命。走出去一半,卻轉了回來,他滿臉疑惑:“太子殿下,今夜受敵襲的,不是永安城門嗎?那裡離臨渠門,還遠著呢?”
劉之衍語氣淡然:“敵襲,也許會繞到這裡。”
“什、什麼?!”餘元清愕然一驚,差點腿軟跪下,“可是、可是卑職這裡才不足千人,如何抵禦!”
“有我在。”劉之衍只說了這麼一句。
已經到了後半夜,但無人睡眠。
什麼都看不見,有奔騰的鐵蹄聲,自遠方傳來。
而且,越來越近。
餘元清手持長戟,立於東宮的身邊,他努力站直身體,頻頻嚥下唾液,可鼻子不住抽抽。
他在這裡守城門有了十好幾年,誰都看不上臨渠門這塊爛地方,因而從未發生過重大戰事。這是開天闢地頭一遭,餘元清迎面撞上敵襲!聽說對面攜有萬軍之數,這裡的衛兵才不到一千人,而且都是跟他一樣,腿腳容易哆嗦的弱兵。
餘元清腿肚子抽筋,劇烈的心跳,久久不能平息。
劉之衍本來凝視一處地方,細細觀測,這時,他轉過頭來,看了他一會:“你在害怕?”
餘元清哪裡敢承認,將胸膛一挺:“不、不怕,太子殿下請放心,卑職會浴血奮戰!”
“我既然猜準他會往這裡來,也有戰勝他的把握,你只需聽我的指揮。”劉之衍又去看遠處,“我來之前,已經通知其餘禁衛軍到這邊支援,不會有事。”
“是,太子殿下,卑職定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餘元清下意識報完衷心,愣了片刻,回過神來。
太子殿下方才一番話,雖然沒什麼情緒,聽起來冷冷的,可是自有一種令人心安的力量。
這是……在安撫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