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應子清瞪了他一眼。
劉之衍有些遺憾,應子清只問他要少傅的位置,別的還是不要。
對面席位,一位看著貴不可言的少女,一身華服金縷織錦,發髻上,簪了朵張揚耀目的芍藥。皇後在此,國色牡丹只有她能戴,其餘人,只能簪次一等的花。這位少女簪的芍藥,花朵碩大,花色正,色澤妍麗,乃上上品。滿場之中,除了竇皇後,便是少女頭戴的名花,惹人矚目。
劉之衍與身邊的宮女,一舉一動,正被她細心注視著。
貴女緩緩放下手中酒杯,銳利鳳目,落在應子清身上:“太子殿下,您身邊的人是誰?怎麼沒見過?”
劉之衍眼睛也不曾抬起,也不回答她。
應子清有些愣,偏偏劉之衍不言不語,她只好按照禮儀規矩,向對方自報身份:“東宮應司直,見過小姐。”
那貴女眉梢微微挑起,朱紅唇色輕喃:“女官?”
隨後,貴女冷哼一聲,下巴微抬,撇開臉。
那眉梢眼角流露的矜貴傲慢,與竇皇後如出一轍。不用旁人介紹,應子清也猜出,這一位必定是竇家的小姐。她不禁感覺頭疼。
劉之衍不常飲酒,他陪著慶帝喝了兩口,擱下酒杯,應子清給他換上清茶。
竇蘭芷注意到了:“殿下,我這裡有新釀的宜春酒,送你品一品,可好?”
身旁的侍女應聲而起,端著玉壺,朝應子清走去,送到她手裡。
應子清接過,以眼詢問劉之衍,要不要喝?
劉之衍說:“你想喝自己喝。”
竇蘭芷臉色明顯難看,酒杯在桌案上,磕出聲音:“我是送給殿下的。”
劉之衍仍然不予理會,應子清只能放下玉壺,繼續給劉之衍倒茶。
應子清在一旁端坐,扛不住竇蘭芷頻頻刺來鋼針一樣的眼神,她找了個藉口,出去透透氣。
劉之衍想跟她一起,慶帝忽然叫住他,和他聊起近期的政務。
應子清從華貴的帷帳轉出來,沿著曲江河畔,漫無目的地散步。
附近有竇家的主僕,迎送往來,快馬輕蹄。應子清從皇宮到溫泉別宮,見識算不錯,竇家的用度,規模不如皇家的陣仗大,但貴不可言。怪不得,能養出竇皇後那樣的傲慢矜貴姿態。
陽光爛漫,草葉鮮嫩,冰雪初融的曲江,流水潺潺。
春天的空氣很新鮮,不過江風陣陣,應子清被吹得手指微涼。
一身青袍,忽然擋在她的面前,應子清抬頭,看見少年白淨俊美的聰明臉。
“聽見聖人召見太子,我猜你會來,但我沒帶糕點。”竇知微遞來一支含苞待放的海棠,“我看你不像喜歡簪花的人,不過鮮花總是配美人,送你。”
應子清笑了,接在手上:“謝謝。”
竇知微平常不愛笑,據說怕別人覺得他“可憐”。應子清卻覺得,他是太可愛。他那雙小狗眼,實在討人喜歡,就算繃著不笑,也讓人心生好感。
“你別高興,我不是誇你長得漂亮,這是我順手摘的。”竇知微坦白。
可愛臉變可惡,應子清:“……”
竇知微一瞬不瞬看著她,以為這番話會讓她動怒。結果應子清朝他翻了個白眼,甚至沒有丟棄手中的海棠。
“你脾氣真好。”竇知微忽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