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子清和那些賓客們一般,被吸引得目不轉睛。
劉之衍心裡覺得好笑,陪她多看了一會。
芙蓉花臺那樣熱鬧,胡姬們忽然停一停,樂聲有一瞬的凝滯。
眾位賓客不解其意,紛紛轉向門口。
以謝言昭為首的幾位年輕人,魚貫而入。
幾位少年面容俊秀,舉止間自帶文雅,細看又能察覺到,他們的眉眼不經意流露的高傲。這群少年身姿挺拔,身穿錦袍,腰間佩的不是白玉就是翡翠,一看便知他們矜貴身份。
謝言昭是今天的主人,卻穿了身藏青,衣紋繡了墨竹,很是謙遜。他的面容也是一團和氣,恬然明淨。一雙溫柔眼眸,透著堅定明亮的光澤,與他對視時,會生出一種光明磊落的好感。
應子清默默想到,不愧是劉之衍點評為“光明正大”的人。
劉弘煦也在這群人裡,他看著應子清,唇邊噙著淡淡諷刺。
劉之衍親自到場,謝言昭自是蓬蓽生輝,面容有光。只是太子的身份貴重,謝言昭寒暄過後,畢恭畢敬的,將劉之衍一行人請到雅室安坐。
雅室在二樓,映月樓最好的位置,視野最好。看臺掛了層層疊疊的輕紗,可以從這裡可以看芙蓉花臺舞姬們跳舞,看賓客們喝酒作樂,而不被人察覺,私密性極佳。
謝言昭把劉之衍請到上座,一眾美姬輕紗羅裙,蜂擁而進,端酒放菜,又說又笑。
有一女郎掩唇笑道:“謝郎把誰帶來了?通身尊貴,看著又是這樣的眼生?”
映月樓是長安城聞名的酒樓,這些世家公子小姐,連世子郡主,必定是來過的,她們也都眼熟。
今日,這位坐上座的貴公子,彷彿橫空出世,她們竟是第一次見。
謝言昭自是不敢抖出劉之衍的身份,只說:“爾等以禮相待,休得聒噪,但憑他差遣就是了。”
他言語裡的有警醒,叫美姬們心中惴惴。
其實不必謝言昭多說,看著面容冷冽的劉之衍,她們根本不敢貿然上前調笑。那些侍衛,個個面色如冷鐵,在劉之衍身後一字排開,扶刀而立,比大理寺執法辦案的官差還要可怕。
獨獨應子清一個女客,看著溫柔可親。
外面還有新來的客人,謝言昭要出去招呼,他跟劉之衍告了退,轉身出去。
眾美姬扶了扶豔麗披帛,看看這個,瞧瞧那個,最後都圍在應子清周圍,拉著她笑:“好嬌俏的小娘子,面板怎生得這麼白,這樣的細膩柔滑,用的哪家的粉?”
都是女子,美姬們素來熱情外放,大膽伸手,在應子清臉上一摸:“呀?沒擦粉?”
另一美姬聽了,不信,在應子清唇間一擦:“口脂也沒有?”
“我只當小娘子妝容素淡,誰知道只淡掃了蛾眉!”
“哪裡像我們,塗脂抹粉,還覺得自己很美!”
“你的羅裙是哪家裁縫做的?遠看普通,細看有一番道理,我怎麼沒有見過?”
“小娘子,喜甜還是嗜酸?來,奴家餵你喝酒!嘗嘗我們這裡的酒如何?”
這些勸酒的美姬,行酒令射覆飛花令,樣樣精通,絕不會讓氣氛冷下來。美姬親親熱熱,又愛鬧騰笑罵,說了好些京中女子流行的紅妝衣裳,外帶各家的小八卦。
她們渾身香氣,身段柔軟,應子清給她們弄得臉紅耳熱,心裡卻覺得輕松開心。
眨眼間,應子清給她們灌了幾杯酒下去,臉頰浮了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