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強大,不是好事,劉之衍心情沉重,以後與此人對陣,他不得不更加細心謹慎。
回到沐雲居,最後的天光沉入地平線,夜色濃重,殿內漆彩的木格子窗戶,透出輝煌燈火。
劉之衍下了馬,入門前,將大氅上的雪抖落。
晚間吃飯,應子清給劉之衍換了身家常的衣服,兩人從裡間出來。
“我聽馬夫說,你今天牽了緋雲驄出去了?”劉之衍個頭高,走在前面撩起簾子。
“……”應子清不僅出去了,去的還是安景王府,這讓她怎麼說,她含糊其辭,“在屋裡呆膩了,隨便逛了逛。”
“去哪了?”劉之衍隨口問,“可有看到喜歡的東西?”
“就、就隨便逛逛。”應子清一時編不出。
“哦?”劉之衍來了好奇,“去了山上,還是下了山?”
應子清不防他步步緊追,一時抵觸:“問那麼清楚幹什麼。”
劉之衍睨她,平靜道:“難道你藏了秘密,這麼簡單的事,不能說?”
應子清閃爍著眼睛:“去了山上,縱馬跑了一圈,也沒什麼好看的,後來下著雪,就回來了。”
劉之衍明顯不信:“剛才為什麼不說?現在又說了,可見是臨時編的。”
應子清:“……”
“等你們好久了。”香巧和語蘭歡歡喜喜迎了上來,一左一右,抱住應子清的手往廳裡走,兩人的話自然斷了。
兩人嘰嘰喳喳,說今天拉了張紅漆桌,太後給東宮賜了炙羊肉和酪漿,晚上廚房新做了蒸餅,她們可以美美地享用。下雪天裡,吃一頓熱乎乎的飽飯是最舒服的。
不過應子清沒吃上飯,被張泰耀叫過去,說劉之衍要她伺候他吃飯。
以為劉之衍要接剛才的話頭,他卻說:“過段時間,我們要忙起來了。”
今天太後還給東宮送了瓶葡萄酒,應子清捧了鏨花金執壺瓶,給劉之衍掐絲團花紋金盃,倒上漂亮的玫瑰紅酒液:“怎麼?”
劉之衍端起來,遞給她:“要不要潤潤?”
“不要。”應子清無事不愛喝酒。
劉之衍閑閑道:“焉耆來的,今年剛上的貢品,太後和父皇那裡不多,連我也沒有。太後是從她的份額裡分給我的。”
“……”應子清被他說得好奇,接過來飲了滿杯。
劉之衍問:“好喝嗎?”
“湊合。”
劉之衍點頭:“給我滿上。”
應子清狐疑:“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讓我給你試酒?幫你嘗嘗味道?”
劉之衍沒理她,兀自端了酒杯喝了:“等謝言昭中了中書舍人一職,他會在平康坊的映月樓擺宴。要不了幾天,他會給我遞帖子。”
“定了嗎?”應子清不禁想起那個叫竇知微的人。
“若是沒有意外,比如一封薦舉書,那就是定了。”劉之衍夾起一片炙羊肉,送到應子清面前,“要不要嘗嘗?”
應子清:“……不嘗!你趁早吃完,放我去吃飯。”
規矩是這樣,伺候就是伺候,兩人偶爾坐下一起吃飯,但總不能次次沒規矩。
劉之衍便想了這個辦法喂她。
轉沒兩日,謝家果然派人來送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