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安景王不可能像信任姜澤語那樣,馬上信任應子清。
安景王眯起眼睛,試圖隱藏眼底的探究與危險:“不知靈清子,為何在龜背題那樣的字,送與本王呢?”
魚腹藏字,龜背刻字,都是天意降下的預兆、改朝換代的意思。
這句話,點透安景王最隱秘的心事,奪取政權的野心。
她恰恰好在安景王和神秘人交談後送過去,這一時機拿捏的非常巧妙。
所以,姜澤語不得不對應子清恭敬有加,連安景王看了,也生出定要見她一面的決心。
應子清在龜背上,寫的是“載夢登天”,假借上天之手,送安景王一個登天的夢想。
“王爺謬贊,‘載夢登天’自然不是草民寫的,是上天給的,草民只不過是順應天意而已。”應子清昧著良心,凜然道,“草民久聞王爺英賢名,您才德兼備,氣度雍容,若承大統,必能君臨天下,成就一番盛世之象。”
“移天易日,此等悖逆之事,從來沒有一人如此堂而皇之地點出來。”安景王意味深長道,“按道理,我非殺了你不可。”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周遭的王府侍衛,倏爾拔出雪亮刀鋒。
應子清面不改色,紋風不動。
安景王慢條斯理放下茶碗,微微傾身,用只有他們才能聽到的聲音,緩聲道:“若是你沒有在太子身邊當上女官,又或是讓東宮陷入緋色流言,你此刻必定身首異處。”
應子清仍是鎮定自若,端茶碗的手,沒有一絲發抖:“既然走到王爺面前,王爺不應該再懷疑我的決心。”
“你的膽識和眼光,倒是讓我意外了。”安景王微微挑眉,向後伸了伸手指。
威嚴冷峻的王府侍衛,紛紛把刀收回刀鞘。
靜謐的屋內,燭光微微晃動,引人深思。
安景王出了下神,忽而長嘆一聲:“本王不妨與你交個底,皇兄對我不錯,我對皇兄十分敬重,其實並無覬覦之心。”
“但是,劉之衍那小兒,絕非是繼任大統重任之人。”姜澤語揹著手,從陰影裡走出來,接過話道,“恐怕你還不知道,本應該成為賢德儲君的人,曾經做下這等駭人聽聞的惡事。”
應子清抬頭看著姜澤語。
姜澤語微微一笑,耐人尋味道:“想必你在東宮也有所耳聞。太子無德,情緒起伏不定。而他幼年時,更是可怖的惡童。某日,太子不知緣何忽然暴怒,親手殺害養育他的乳母,做下這等滅絕人倫的醜事!”
“什麼?!”應子清不可置信反問,手指泛起冰冷。
“當然是真事,訊息被慶帝壓得死死的,可如果你想打聽,也不是打聽不到。”姜澤語望著應子清,自信從容道,“想那乳母,等同於親生母親,從太子呱呱墜地時,就全身心照料此子,哪裡知道會遇到這等惡童……”
姜澤語搖頭嘆息:“李貴人正是為了這件事,氣急攻心,病入沉痾。也是自那時起,慶帝對太子嚴加看管,一舉一動,若有出格之處,必定嚴加處置!”
安景王漆黑的眼眸,閃過一絲輕蔑之意:“如此劣子,怎能擔當社稷重任?!”
姜澤語與安景王,一言一語,又說了劉之衍其他罪狀。
但應子清已經聽不太進去。
幼年親手殺人這件事,對她這種在文明世界長大的人而言,太過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