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之衍站起來:“子清,我該走了。”
“好啊。”應子清跟著站起來,要去送他。
劉之衍低垂眼睛:“你這一枚繫著的,是什麼東西?以前沒有見過。”
應子清順著他說的地方一看,是安景王送的鳥哨。
應子清沒想到,這麼晚了,他視力還這麼厲害:“這你都能發現?”
“那是自然,你有什麼東西,我瞭若指掌。”劉之衍煞有介事。
應子清低頭,摩挲那竹削的鳥哨,不慌不忙道:“是一個小太監送我的,我看著好玩,帶在身上。”
一枚普通的鳥哨,劉之衍不可能發現背後的事。
“你喜歡就好。剩下的路程不遠,下一次我們再見面,應該在驪宮了。你行事諸多小心,有事你知道怎麼找我。”劉之衍點下頭,將鶴氅一掀,轉身出去了。
劉之衍躍上馬,拉動韁繩,催促烏錐馬離開。
深夜,樹林安靜。
除了跟在身後的一隊人馬的動靜,劉之衍還聽見,細微的衣衫掠過樹枝的聲音。
眾人一路無話。
回到禦前,劉之衍分別去了趟慶帝和太後的帳篷,打聽他們安然休息下了,他轉身回自己的營中。
吳內祥素來體貼,按照劉之衍喜歡的口味,早在營中,備下四五種不同口味的點心與驅寒的熱酒。
劉之衍看了眼,沒什麼胃口,不知怎的,他仍是惦記剛剛在應子清那裡喝到的馬奶酒。
“我把子清的酒給喝了,”劉之衍囑咐,“你盡快給她送些上等的酒,若是她覺得冷,沒得驅寒就不好了。”
吳內祥答應:“是,太子殿下。”
不過,吳內祥覺得他憂心一個女官,實在太過,忍不住解釋:“太子殿下,東宮的隊伍跟陛下的隊伍編在一起,沾著禦前的光,吃喝用度是不會短的。”
別說不會短,恐怕應子清那一行人,是所有隊伍裡待遇最好的。
劉之衍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又補了一句:“從我的庫裡挑,把我的酒給她。”
吳內祥只能嘆氣:“是,小的這就去辦。”
劉之衍隨意用了幾口溫過的糖蒸酥酪,他朝一個角度,微抬下巴:“影梟,跟了我一路,什麼事?”
“是關於應女史的。”從陰影極深之處,走出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
影梟來到劉之衍面前,單膝跪下,垂首道:“太子殿下曾告知屬下,有關應女史的訊息,應當第一時間上報。”
劉之衍點頭,拿起絲綢巾帕,慢慢拭幹淨手指:“說。”
“安景王的幕僚姜澤語,窮盡心思,找到了應女史。”影梟銀製面具下的臉,平靜無波,“下午的時候,姜澤語派了一名小太監,接觸應女史,應女史收了那邊的信物。”
劉之衍問:“就是那枚鳥哨?”
影梟低下頭:“是。”
劉之衍揮了下手:“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殿下?”影梟抬起眼,裡面的眸光閃爍寒意,“我們仍要裝作不知,不作一些防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