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琬瑜打斷了他的話,微微一笑,人畜無害:
“吳主任別誤會,我不是打擊報複。
剛剛你也看到了,她對我和我媽都有很濃的敵意,時不時就要說幾句話來刺激我們。
我媽性格溫和能忍,我卻沒那麼好的修養,人年輕,沒經過什麼事,膽子小又嘴笨。
您沒看到,剛才沒開車呢,我就能被她氣得動手,可如果我開著車的時候,她說上幾句話,攪得我心神不寧,又發洩不出去。那可怎麼辦呢?
吳主任,我可不是鄭師傅那樣的老手,今天第一次開車上路呢,我這手上可是公社的財物和拉著一車人的性命,要是真有個萬一,那……”
你膽子小?
你嘴笨?
吳黔簡直想要咆哮了。
他真的很想問問,你到底是怎麼有勇氣這麼說你自己的!
想到目前只她一個能開拖拉機的。
他忍!
其他人也都悄聲議論起來。
楊琬瑜這樣赤裸裸威脅的話,在場的人就是再傻也能聽得出來。
但是偏偏她說話的語氣又是異常的認真誠懇,讓人明面上根本挑不出她話裡的錯處。
旁邊的王春梅也只愣了愣,就立刻反應過來,立刻大聲道:
“你個小賤人!我就知道你沒憋好屁!
沈婉芳你個縮頭烏龜!對老孃有意見你沖著老孃來!攛掇你閨女使壞你賤不賤啊!你也不怕以後報應在你身上!”
她一邊罵,一邊還要掙紮著去撓沈婉芳,大有一副拼了的架勢。
楊琬瑜目光冰冷地看著她,說的話卻是對著吳黔:
“吳主任,我現在心情已經不好了,偏偏我個人素質讓我知道要敬老,又不能動手。
這樣憋著恐怕影響我的情緒,就不適合開車了。”
吳黔額頭青筋直跳,實在沒辦法,只好低喝一聲:
“王春梅!你鬧夠了沒!當著這麼多人面,一直這樣罵罵咧咧的,像什麼話!還有沒有一點做長輩的樣子了!”
他頓了頓,看著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糊了滿臉的女人,頭疼扶額:
“小楊同志第一天開拖拉機,本來我就不放心,之前還打算讓小鄭同志陪著去一趟,可惜小鄭著急他爹,實在沒辦法,只能讓小楊同志自己來了。
這一車人,一車東西,全都交在小楊同志手上,這是多重的責任你知道嗎!
別的公社都團結一致搞生産,幫不上忙的也絕不添亂。
你這是在幹什麼!拖社會主義建設後腿嗎!
有你這樣覺悟的媽,你娃還要不要入黨了!”
他說了半天都沒有這最後一句話作用大。
王春梅本來還想要再鬧一鬧,也被他嚇得僵在了原地,張著的嘴也不甘心地閉上了。
她自己是可以豁出去不要臉,撒潑耍賴的無所謂,可是家裡的孩子一個上了中學,一個眼看著也要念小學了。
她不能耽誤他們的前程。
“我……我……你們合著夥的欺負人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