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時警覺起來,開啟窗戶去看,外頭院子裡已是濃煙滾滾,分辨不出煙來的方向。
失火了?!!
來不及多想,沈姝雲披上外衣,用茶水浸濕了帕子捂住口鼻,匆匆往外跑。
本該在外守夜的下人,這會兒一個都不見,連呼喊救火的聲音都聽不到,她感覺事情蹊蹺,奔跑間被地上的什麼東西絆住了腿,猛的朝前磕了下去,虧的反應快,側身用肩背碰地,沒有摔破臉。
趴在地上,視角低了,才看清濃煙之下絆倒她的是一具侍女的屍體,看死狀,是被捅穿了胸膛失血過多而死,從血液的凝結程度來看,死亡不超過半炷香的時間。
這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殺人縱火,大機率是沖著她和徐婉寧來的。
幷州的精銳兵馬都暫時編入了景延的軍隊,當地縣丞不可能冒著官位和腦袋搬家的風險洩露王爺家眷的位置……
“咳咳。”沈姝雲沒能想太久,眼睛被煙燻的生疼,忙爬起來去臨近的徐婉寧的院子,剛進去就看到了,被煙燻的跑出屋來的徐婉寧,和身後的兩個侍女。
她迎上去,“徐小姐,這火著的蹊蹺,此地不宜久留,咱們先離開這處宅子吧。”
“天幹物燥,著火應該只是意外。”徐婉寧咳嗽的說,“我有護衛保護,不會有事的,倒是你,身邊怎麼連個侍女都沒有?你家王爺都不留幾個護衛保護你嗎?”
沈姝雲看她慢悠悠的姿態,著急道:“我在來的路上看到了被殺害的侍女,煙這麼濃,必有歹人混了進來,這裡實在不安全。”
聽到宅子裡死了人,徐婉寧露出驚慌的神色,緊張的捏住袖子,躊躇不定。
“你走不走?”沈姝雲急得沒了好氣。
“沈姑娘,咱們是內宅家眷,衣冠不整怎可出門,又是在夜裡,貿然出門有損清譽,你還是和我一起留在這兒吧,有護衛保護,不會有事的。”
“都什麼時候了,還唸叨這些死規矩。”沈姝雲恨鐵不成鋼,甩袖離開,“告辭。”
自小被教導著遵從規矩,固然可憐,可生死關頭,又無外人緊盯死守,仍拿那些死規矩要求自己,將規矩名節置於生死之上,便是連自己都不給自己留活路。
沈姝雲貼著牆找路,在濃煙的遮掩下,躲過了幾個形跡可疑的人,又聽到遠處傳來女子的尖叫,便更加確信,縱火之人就是沖著宅中的女眷來的。
一炷香後,她摸到了宅院的側門,開啟門逃了出去,有院牆遮擋,巷子裡的煙少了許多。
站在高處尋找她身影的暗衛終於發現了她,齊齊朝她的方向趕來。
兩日後,軍營中。
晉王捏著一張信,坐在軍帳中痛哭。
景延身著銀甲,進得帳來,將帶血的銀槍丟給副將,隨手擦去臉上的汗和灰塵,瞥了一眼坐在旁邊哭的裴珩,“晉王爺哭什麼?”
裴珩抽泣著說,“蘭城傳來訊息,平昌王的人手潛入蘭城,燒了你我家眷落腳的宅子,殺害了我的愛妾。”
聞言,景延眉頭一緊,“我家夫人呢?”
“縣丞說城裡城外搜了三天,罪魁禍首都抓住了,可你家夫人卻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晉王哭裡偷閑,狐疑道,“她該不是趁亂跟人逃了吧?”
“你說什麼!”景延一個健步上前抓住裴珩的衣領,將人從椅子上拎了起來。
裴珩腳跟不著地,慌亂的瞥了一眼帳門邊候著的副將,頓覺自己無臉,匆忙拉景延下水。
“你跟我生什麼氣,我可聽說那位沒名沒分的夫人先前對你沒什麼好臉色,要不是你強行把人帶在身邊南下,她也不會為了活下去,在你跟前賣笑賣好。”
“她不是那種人。”景延擰眉,攥著裴珩衣領的手背暴起青筋。
“見了男子不迴避,內宅出事不關緊房門,反而往外逃,不知靖安王府裡是什麼規矩,教出這麼個不知禮數的女子來。”
景延狠狠瞪他:他的侍妾倒是懂規矩,如今人都沒了,他才哭了兩聲,就拿這事兒在人前炫耀,反而嘲諷沈姝雲不懂規矩——人心竟惡到如此地步。
跟這種人相比,景延甚至覺得自己都成了有底線的良善之輩。
他將裴珩丟到一旁,拿回被副將擦幹淨的銀槍,吩咐副將,“點兩千人馬跟我走。”
“是。”副將領命出去。
出得帳來,另一個副將從一旁趕來,小心湊到景延身邊。
景延:“到底怎麼回事?”
“屬下嚴密監視晉王和南州城,見晉王的手下曾出入南州城,從南州城裡接了人前去蘭城,猜想是晉王與平昌王有所勾結,意圖圍魏救趙。”
“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