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延從旁看著她的笑顏,牽著她的手,心滿意足的陪她走過家中每一處。
在這一刻,因他們共同擁有的家,因她始終不曾抽離的手,他短暫的擁有了她。
天漸漸暗下來,她身上的光漸漸淡去,身形被黑暗包裹,落在景延漆黑的眼底,無故牽出他心裡的欲來,隨著夜色落下,他的掌心都快被汗熱濕了。
聲音微啞,“阿姐,家裡大小院落都逛過了,你想好住哪個院子了嗎?”
沈姝雲還在為入住新家感到興奮,聽他問便說:“翠竹堂最清靜,正在兩府中間,院子也大,方便我安置醫書和藥材,我就住那兒吧。”
“好。”景延牽著她往翠竹堂去。
院落被層層細竹包裹,林中還有一行小溪從鵝卵石鋪就的溝渠中淌過,潺潺溪水聲伴著夜風吹動竹葉的簌簌聲響,直叫人覺得心曠神怡,凝神靜氣。
晚風微涼,穿過小路兩側成片的翠竹,吹進寬敞的庭院,簡單看過院中左右廂房,推門進主屋,晚風從身後吹來,屋內紗幔嫋嫋掀起,又緩緩垂落。
景延站在門口,放開她的手,看她新奇又歡喜的環視小屋,自己也同她一般心生喜悅。
“我明日叫人去把阿姐的東西搬過來,裡頭任你佈置,今日見晚了,阿姐就先歇下吧。”
“嗯。”她隨意應下。
屋裡空置著,只有一張簡單的床榻,也早早被收拾幹淨了,上鋪一張薄被,拈起來輕嗅,有著曬過陽光後暖暖的氣味。
家裡奴僕不多,打掃的卻幹淨,沈姝雲本想問一問家中契書所在,轉頭去找景延,他人卻不見了。
許是回他的院裡睡去了。她沒有多想,過去關上門。
奔波一天,又費了許多口舌,她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明日要安置傢俱物件,要同王家說自己搬家的事,免不了一番忙碌。
躺到床上,枕著柔軟溫暖的床鋪,沒一會兒就睡熟了。
夜深人靜時,風吹竹林,蟲鳴陣陣。
半夜,沈姝雲感到身上有些熱,踢了踢薄被,等手腳露在外頭涼下來,依偎在身邊一團巨大的熱源逐漸凸顯出存在,壓得她肩膀發麻。
她睜開眼睛,恍惚發覺,自己露在內裙外的纖細脖頸上灑下淺淺的呼吸,低頭去看,披散黑發的少年蜷縮著身體躺在她身側,腦袋枕著她的肩,一隻手臂搭在她腰間,似是撒嬌,又似是不講道理的耍無賴。
怎麼又做這樣的夢?她好笑的想,但在手掌抬起又落下,撫摸到他後頸後,心底的笑聲消失了。
這不是夢。
“阿姐,不要趕我走。”在她開口趕人之前,閉眼休憩的少年發出了疲憊的悶哼。
他像只奶狗一般撒著嬌,在她頸窩裡輕蹭,“只有和阿姐在一起,我才能睡個安穩覺。”
熟悉了黑暗的眼睛能看到他眉心的睏倦,聽到他依賴的聲音,沈姝雲竟狠不下心去了——她能為他做的不多,給他一段安寧的睡眠,也不是不行。
至於男女之別,待睡醒了再說吧。
她微側過身,給他騰出空,將人摟到床中間,輕拍他後背,“我陪著你,安心睡吧。”
夏夜閃爍的星光照在屋頂,透不進星光的瓦片下,女子的動作已經停下,呼吸聲重歸平穩。
在她懷中,少年緩緩睜開眼,看著她雪白的肌膚,恬靜的睡顏,一顆心雀躍著彷彿要沖出胸膛來,整個身體都彷彿洋溢著溫熱的蜜,又甜又暖。
阿姐沒有趕走他,是不是對她而言,自己是旁人不同的?
一定是這樣。
他給了自己答案,貪心地抱緊她,抬起下頜去吻她細嫩的脖頸,惡劣的在她身上印下屬於自己的痕跡,做下一個又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
“阿姐,阿姐……”他低聲呢喃,比心和聲音顫得更厲害的,是那源自本能的慾望。
在這個深夜,景延模糊的意識到,他想要擁有沈姝雲,想獨自佔有她,並非只出於對“姐弟之情”的執著與貪婪。
心還沒懂得這情感時,身體已經誠實地告知了他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