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張的抬頭,看少年未醒,便小心翼翼的抽出手來,又給他把衣衫合攏,看那在陽光下肌理分明的薄肌,臉上緋紅更深。
努力回想昨夜,零星只記得自己給他抱住後,怎麼掙都掙不脫,便枕得舒服些,一閉眼睛便睡熟了。
荒唐,太荒唐了。
男女同床,若叫人知道,不但她的名聲要壞,連景延也要給人說是無恥之徒。
她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緩緩從景延的環抱中出來,坐到床沿上,抬腳去夠下頭的繡鞋,視線卻穿過空蕩的房間,看到了門前。
房門大敞,外頭明媚的陽光照進來,照進兩個人影來……
透過窗戶看出去,是景延身邊的兩個副將,守在門外,察覺到窗內透過來的目光,二人不自然的偏過身去,只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越是欲蓋彌彰,越顯出二人的心虛來。
沈姝雲踩了繡鞋下床,脫口而出,“不是你們看到的那樣,昨晚我們喝醉了。”
外頭二人頭也不敢回一下,恭敬答:“我等什麼都沒看見。”
他們不走也不進來,必是在等景延,沈姝雲站在床邊,坐也不是,出去也不是,像是給二人堵在了屋裡,手足無措,連身後傳來的聲音都沒注意到。
“阿姐,你不用跟他們解釋。”景延從後頭摟了下她的肩,將她從慌亂中拉了出來。
沈姝雲轉臉看去,他頭發淩亂,一手整理敞開的衣襟,摟她時的動作那樣自然,任誰看了都要多想。
“還不都怪你。”她嗔怒一聲,往他腿上踢了一腳。
“是是。”景延笑著應聲,俯身在她耳邊悄聲哄,“都怪我,阿姐別生氣。”。
一邊說著,指背蹭蹭她粘在臉上的鬢發,他摘了發帶重新紮起馬尾,才吩咐外頭人,“你們先去議事堂等我。”
“是。”二人離開。
景延收拾好自己並不急著走,轉去衣櫃前拿了兩身衣裳給她看,“想換哪一身?”
沈姝雲已經趴去窗邊,看到兩人走遠,又不見外頭有其他人,才放心的回過頭來看了一眼他手上的粗布衣衫,無甚興趣道。
“隨意,反正都差不多。”
她不選,景延便做主選了一身磚紅色的遞來給她換,“這裡只有這些幹淨衣裳,等攻下京城,我給你買最時興的料子做衣裳。”
“少拿這些小恩小惠哄我。”沈姝雲接過衣裳,沒好氣道,“昨晚的事,不能再有第二次了,你我都不是孩子了,某些事要避嫌才是。”
“阿姐是說哪件事?”
他眼神純真的看她,仿若無知孩童。
沈姝雲怔在原地,只因昨晚的事她記不得了,更沒臉說自己一睜眼就發現貼在他身上這樣的話,迅速啞了火。
她沒話答,景延也不追問,走到近前來,低聲求道:“我今晚睡地上給阿姐賠罪,無論我昨夜做了什麼,還望阿姐不要介懷才好。”
仰頭看他濕漉漉的眼睛,嫣紅未褪的眼角,倒襯得她無理取鬧似的。
“好了好了,你快出去吧。”她連拽帶推,把人趕出門去。
眼見他走遠,快把門窗關了,用重物桌椅抵好,才敢脫下穿了一夜、被酒燻臭的衣裳,換上幹淨的。
如此窘迫的日子,何時才能到頭。
只盼這場仗早日有個結果,她能回京城裡去住新宅子,再不用與景延擠一間房。
烈日炎炎,被困在城中的朝臣和百姓已到無水無糧的邊緣,而山中山寨裡,大批傷兵還未好全,就中了暑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