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懷慈宮內,滿地盡是粉紫色的花瓣與黏膩的汁液。
這是娘娘喜歡的花。我蹲在地上撿小小的花瓣,把它們兜在衣裙裡,送去簷下避雨。
今晨我沒有當值,有很長的時間撿花、避雨和補眠。
在第三趟的時候,沒有雨落在我的頭上,我仰起臉,看見晏湛撩開鬥篷,擋住了雨。
「謝謝你。」我向他比劃,「但是我已經被淋濕了。」
我們在黃瓦下避雨。雨沿著瓦顆顆墜下,像眼珠子。每顆透明的眼珠,都映著晏湛的臉。
他眉眼清瞿,瞳仁漆黑,低眉時有種慈悲的美麗。
我聽嬤嬤稱贊過晏湛: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巍峨高山令人仰望,寬闊大路讓人行走。
她說晏湛就是巍峨的高山,晏湛就是寬闊的大路。
宮人來來去去,晏湛摘下鬥篷,露出窄袖的玉色長袍,對我道:「張嘴,我看看嗓子。」
晏湛沒帶竹篾,就折根花枝,用它壓住我的舌根。
少頃,他取出那根花枝,帶出一根細如銀絲的唾液:「太遲了,你的嗓子被燎壞了。」
知道我被打了板子,他給我寫了張藥方,便離開了。
松開攥住裙擺的手,我展開藥方,上面未寫任何字,只畫了張凳子。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