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殿,險惡地。
他身陷其中,曾經苦苦掙紮過。如今,也一定還在苦苦掙紮。
有月亮的夜裡,我總會帶著滌兒,坐在後院的小小天井裡看月亮。
跟他講「舉頭望明月」。
跟他講爹爹想去的小漁村,娘親長大的草頭村。
跟他講寶舅舅會被老鼠嚇哭,江叔叔射箭百步穿楊。
還有盧嬸嬸的冷臉,殷伯伯的醫術……
宮中壞訊息,傳著傳著,變成了最壞的訊息。
皇宮內沉悶的鐘聲再次響起。
他們說,皇帝死了。
我的阿珊哥哥,死了?
我不信。
哪怕長街跪送,靈柩車馬真的緩緩向我走來,我不信。
哪怕輿車車轍突然斷裂,漆金雕龍的棺槨沉重地落停在我的眼前,我還是不信。
他可以不去漁村看海,也可以不陪我回草頭村看山。
可他怎麼會死呢?
直到殷太醫出現在我面前。
「阿暖,陛下他……」
「他是不是讓你來帶我去找他?」我努力笑著,眼淚卻奪眶而出,「他沒有死,對不對?」
殷太醫滯澀的聲音打破了我的所有幻想。
「陛下,他死了。」
「他們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