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光從懷孕之後,就很少出門了,外界的訊息全靠時常來往的陳思、阮子嫻和孃家人帶進來。
陳思和阮子嫻帶來的是上層的訊息,孃家長輩和妹妹帶過來的,是外戚和中層貴族的訊息。
瑤光把這些仔細篩選一下,但凡覺得有用的,就都私下裡告訴景陽。
很多時候,各家太太之間的交流,總會不經意間露出一些隱秘。
傅家姊妹五個在王府用了午膳,直待到景陽下職回來,他們當面拜謝過後,才告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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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趙嬤嬤回家休養了四五天之後,瑤光慢慢回過味來:原本趙嬤嬤得意時,雖然也把佩瑜照顧得很好,卻總是有意無意阻隔他們母女親近。
她把這些給景陽說了,景陽皺了皺眉,不悅道:“這些內務府的奴才,當真是心思不小。”
這明顯是從小就引誘著小主子與生母不親,更加依賴奶孃。等日後小主子長大了,奶孃能得到的好處不可估量。
其實不只是內務府的奶嬤嬤,許多大戶人家的奶孃也會如此。
反倒是那些小有家財的富戶,家生奴才裡不一定有合適的人,大多數時候都是找牙人聘個奶孃回來。等孩子長到三四歲,就把奶孃辭退。
可以說,三個奶孃的陽謀已經成功了,景陽直接暗中派人在趙嬤嬤的飲食裡下了點東西。還沒等趙嬤嬤把腰上的傷養好,就驚恐地發現自己竟然回奶了。
既然回奶了,自然就做不成奶孃了。
她帶著無盡懊惱來找瑤光請罪,瑤光滿臉遺憾地表達了惋惜,賞了她五十兩白銀,就讓她回內務府去了。
瑤光心裡很清楚,有了這一次的履歷,日後內務府怕是不敢再讓她去別的主子那裡做奶孃了。
至於景陽那邊會不會再做什麼,瑤光就不去探究了。
自景陽定下了基調,天樞兄弟四人每隔五日,就會來一次晉王府,不拘是哪個屬官當值,看在晉王的面子上,都很樂意指點他們一番。
至於玉微,她在姐姐面前打了包票,回去之後便發憤圖強,不是練習各種技法,就是觀摩名人字畫。
見她如此上進,家中長輩都十分欣慰,也樂意替她收集。
京城權貴的嗅覺最是靈敏,傅家人才開始蒐集名人字畫不久,再有人求到盧氏和大周氏頭上時,都會用字畫做敲門磚。
又是一年草長鶯飛,瑤光收到了兩個好訊息:陳思和阮子嫻成婚數載之後,終于都有了孕信。
陳思還好,她嫁的是次子,沒有生繼承人的壓力。再加上長嫂也是多年無子,就更沒人在她面前說東道西了。
與她的愜意相比,阮子嫻的壓力就大多了。
九皇子上頭雖然有八個哥哥,但他的母親吳賢妃膝下卻只有他一個兒子。他又是吳賢妃連續喪子之後保住的唯一一個,賢妃迫切地想要孫子。
早在李思睿懷孕的訊息傳出來之後,賢妃就往九王府塞了兩個庶妃。
如果不是九皇子真心喜歡阮子嫻,覺得她傻乎乎的肯定應付不來,暗中都替她處理好了。以阮子嫻的性格,指不定都被那兩個庶妃給吃了。
如今她終於有孕,最松一口氣的卻不是她自己,而是一直替他擔驚受怕的九皇子。
在已經成婚的兄弟裡,他分明是最小的,卻又是擔負最多的。
誰讓他的老婆是個真正的傻白甜呢?他若是不出手護著,她可怎麼辦呢?
於是乎,在阮子嫻診出喜脈的第二天,九皇子便登門拜訪,先是承認了自己在晉王府安插人手,並為此鄭重向景陽請罪。
景陽十分詫異,面上卻不動聲色,帶著幾分嗔怪的玩笑的意味說:“九弟這是做什麼?咱們這些皇子,思想耳濡目染的就是陰謀詭計,多留個心眼是應該的。”
這話既是在表明“我不怪你”,也是在表明“我不信你”。
就像他說的那樣,他們這些皇子從小在後宮長大,目睹了無數陰謀詭計,誰都不是傻白甜。
九皇子忽然來這麼一出,太過出乎意料,也太過反常。
景陽如今可不是一個人,他還有妻女要保護,自然得比從前更加謹慎。
“我知道八哥不信我,也不指望八哥能信我。”九皇子苦笑了一聲,深吸了一口氣說,“小弟今日此來,是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