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秧啊文秧,你可真是得了三分顏色就敢開染房!你的丈夫可是太子,是大夏的儲君,除了在聖人面前,他就是當之無愧的君,你怎麼能把他當成尋常夫婿對待?
正在她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的時候,忽然臉頰一熱,一隻幹燥而粗糙的大手貼了上來。
太子撫上她的臉頰,語氣有些自嘲,還有些哀傷,“是義陽姑奶奶告訴你的吧?她是傳達的聖人旨意。”
第一句還是疑問,第二句立刻就變成了肯定。
他早該想到的,從他出生起,聖人就有意把他和母親隔離開來。他又怎麼能期望在成婚之後,可以透過妻子這座橋梁修複母子關系呢?
太子妃忐忑地點了點頭。
太子又沉默了片刻,意興闌珊道:“這不是你的錯,你也是身不由己。罷了,罷了,長春宮的事,你自己處置吧。
甘泉宮還空著呢,藍貴人生了十二弟,早晚要做一宮主位,讓她遷到甘泉宮也好。既然是父皇下的意思叫你承辦,想來母後也不好說什麼。”
“是,都聽殿下的。”
太子妃鬆了口氣。
當天下午,太子妃的懿旨就送到了長春宮。
主位甄妃的臉色很不好看,卻不敢明哲和太子妃翻臉,只得撐著笑臉打發走了太子妃派來的人。
等人一走,她立刻吩咐小太監,“去乾清宮打聽打聽,聖人何時得空?”
一個時辰後,甄妃端著“親手”燉的湯,去乾清宮東暖閣關心年關仍不得閑的聖人了。
對聖人來說,甄妃身上有兩重buff:一重是奶孃小孫氏的孫女,另一種就是白月光順妃的替身。
因而,只要不是特別繁忙,甄妃求見,聖人都會宣見的。
這一次也不例外。
走到東暖閣門口,甄妃從宮女手中接過茶盤,步履珊珊地走了進去,身姿輕盈如柳。産育在她身上留下唯一的痕跡,就是越發婀娜豐滿的體態。
“妾身給聖人請安。”甄妃盈盈一拜,看向聖人的目光溫柔似水,蘊含著無盡的情意。
聖人抬頭的瞬間有些恍惚,彷彿看見了順妃含情脈脈地看著自己。
但下一刻他就猛然回神,清楚地明白,順妃永遠不會這樣看著他。順妃的目光總是沉靜而淡然的,就算歡喜時眸中漾起波瀾,也不染絲毫紅塵情絲。
她也會關心他,也會悉心照料他。但聖人明白,她不過是在盡身為嬪妃的義務。
甄妃和順妃最像的地方,就是那雙眼睛,一樣的圓潤優美;最不像的地方,也是那雙眼睛,一個淡然如仙,一個妖嬈似魔。
他暗暗吸了一口氣,含笑道:“愛妃快快請起。這是給朕煲了湯?”
甄妃盈盈起身,見左右無人,還順勢對聖人拋了個媚眼,嬌聲道:“妾身知道聖人辛苦,卻也沒別的本事能幫助聖人,只得做些湯水滋補。聖人快嘗嘗,妾身的手藝是否退步了?”
說著就把海棠式的鏤花漆雕茶盤放在桌案的空處,揭開蓮花湯盅,盛出一碗雪梨排骨湯。
雪梨清甜,仔排鮮嫩,湯已撇去了油星,清亮爽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