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光道:“別人的事清不清楚無所謂,還是先把自己弄清楚才是正經。你又不是哲學家,想那麼多幹嘛?”
“王妃說得是。”景陽點了點頭,又疑惑道,“什麼是哲學家?”
“就是研究世間哲理的大家。”瑤光隨口答了,就問翠娥,“好翠娥,還要多久才能好呀?”
大清早就坐這麼久,真累得慌。而且她還沒吃飯呢,胃已經開始抗議了。
翠娥忙道:“王妃別急,馬上就好,馬上就好,這已經是最後一縷假發了。”
她的食指非常靈巧,瑤光的頭發在她手中特別聽話,想擺弄成什麼樣就擺弄成什麼樣,話音落下不久,一個莊重典雅的飛仙髻就梳成了。
“終於好了!”瑤光鬆了口氣。
見她要起身,景陽忙上前伸出手,瑤光順勢扶著他起身,附贈一個甜甜的笑容,脆生生道:“多謝王爺。”
徒景陽便覺渾身舒暢,目光柔和地看著她說:“王妃客氣了。”
瑤光又往他身邊靠了靠,兩人手拉著手肩挨著肩往外間走去,紅絨已經領著十幾個丫鬟,抱著保溫的食盒走了進來。
吃飯用的八仙桌本來擺在側間,但夫妻二人明顯要在外間吃,王喜便著人抬了過來。以紅絨為首的婢女們挨個上前,把保溫食盒裡的菜拿出來擺在桌上。
最後擺上來的,是兩碗微帶綠色的細長米飯。王喜特意來賣乖,“娘娘,這是秋日裡聖人賞下來的碧梗米,一共才三十斤。王爺一直捨不得吃,只等娘娘來了一同享用。”
“真的嗎?多謝王爺!”瑤光歡喜地道謝,灼灼的目光似乎要把他燒化。
景陽輕輕咳嗽了一聲,身子卻下意識坐直了,一邊給瑤光夾了一筷子玉蘭片,一邊說:“其實這碧根米論起口感並無出奇之處,只不過其産量高,又是聖人親自培育出的禦稻,因而才顯得珍貴了。王妃吃了若是喜歡,叫底下人從別處弄些也不難。”
瑤光立刻道:“對我而言,重要的不是禦稻,而是王爺的心意。王爺你喜歡吃什麼?妾身也替你佈菜。”
她提著筷子,滿臉都是躍躍欲試 ,彷彿不是要佈菜,而是要去打仗。
景陽有些好笑,忙攔住了她,“好了王妃,路上不好走,咱們得早些出發,你還是快吃吧。”
他知道瑤光飯量大,怕她倉促間吃不飽。
瑤光嘻嘻一笑,沒有拒絕他的好意,一低頭便沉浸在了美食裡。
見她吃得香甜,徒景陽也受了感染,竟比平時多吃了半碗,把一旁侍膳的王喜看得心驚肉跳。
實在是皇家養孩子精細,是那種寧願餓著也不願撐著的精細。
孩子稍微餓一餓出不了大事,還有助於增強免疫力。可若是撐到了,就容易上吐下瀉乃至高燒不退。
這些症狀都太過明顯了,一次兩次還好,若是經常如此,難免就顯得奶孃、太監、宮女們不會照顧小主子。
這些小祖宗們的父母可不會管是不是他們自己要多吃的,只會責罰這些伺候的人。為了避免受罰,這些人自然就總結出了一套養孩子的“好”方法。
這套法子最好的地方,就在於能讓他們少受責罰。
再加上小孩子不好用藥,太醫們也喜歡用“淨餓”的法子治療一些小病症,也誤打誤撞從側面論證了這套養孩子的方法好。
王喜十七八歲的時候,就被選到五歲的徒景陽身邊伺候,早就習慣了奶孃們的那一套,並且深以為然。
幸好景陽只多吃了半碗就停了下來,不然王喜必然是要出言勸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