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掌櫃便讓他把那包袱放在桌子上,解開外層的油布一看,果然是布匹,還是上好的綢緞。一匹葡萄紫,一匹胭脂紅,還有一匹天青色,都是極為鮮嫩的顏色,非常適合年輕女孩穿。
傅安愣了一下,玩笑道:“這是拿出來饞我的?這麼好的緞子,我們可買不起。”
“去你的!”陳掌櫃在他肩膀上推了一下,解釋道,“這些都是有瑕疵的,已經賣不上原本的價錢了。以往若有這種貨色,我和陳三就貼些錢自己拿回去了。”
說到這裡,他看向瑤光,笑容裡多出兩份慈愛之色,“大侄女正值妙齡,正需要這樣的段子裁成衣裳,日後無論是出門還是做嫁妝,都是能拿得出手的。”
傅安心動了。
他直接問:“這怎麼賣?”
陳掌櫃笑道:“咱們之間也不說賣不賣,今兒你送來的五匹布,換我這三匹段子,誰也不找誰。”
瑤光忙道:“叔,我就要這匹胭脂紅的就夠了,等到過年的時候,和妹妹一人裁一身新衣裳。”
在家時一向不出頭拿主意的傅安,這回去直接拍板:“行,都換了。”
“叔!”瑤光嚴肅地喊了一聲。
傅安笑道:“瑤娘,這種美事可遇不可求,下回想要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呢。聽叔的,都要了。我保證回去之後,不管是你奶奶還是你娘、你嬸子,都得誇我換得好。”
眼見他心意已決,瑤光也不好再反駁,便對陳掌櫃道:“不知有沒有穩重些的顏色?若是可以的話,就把這兩匹換個顏色吧。”
陳掌櫃一聽就知道,這是要給家裡長輩還的,心裡多了兩份真實的贊賞,笑著點了點頭。
見傅安沒有阻攔的意思,他就給夥計使了個眼色。夥計立刻把葡萄紫和天青色的兩匹抱走,再回來時,換成了一匹棗紅的和一匹墨綠的。
“大侄女,你看這兩匹如何?”陳掌櫃笑眯眯地問。
“很好。”瑤光心下滿意,起身拜謝,“多謝陳家叔父。”
“好孩子,別客氣,這不算什麼事。”
陳掌櫃說的很輕松,但瑤光卻知道,這對人家固然不算什麼大事,可人家若是不願給這個面子,他們也撿不到這個漏。
吩咐夥計把這三匹緞子包好先放在一邊,陳掌櫃親自沏了茶來,見店內無人,便滿臉八卦地說:“有件大事可是在鎮上傳開了,說起來還與你們家有關呢。”
“什麼事?”傅安一時沒反應過來。
瑤光卻是心中一動,已經想到了必然是王郅母子養邪物的事。
果然就聽陳掌櫃道:“就是和大侄女定過親的那個王舉人,大家夥都說他能中舉,是因為家裡養了邪惡吸走了別人的氣運。
同鎮的好幾個與他一同鄉試的秀才,都說考試之前和王舉人接觸過,之後就迷迷糊糊腦子昏沉,做文章時不知所以。”
商人自有商人的精明,陳掌櫃每日迎來送往,什麼人沒見過?這些秀才說的話是真是假根本沒個準,他完全是用調侃的語氣當成笑話來說的。
說完了笑話,他才正了顏色感慨道:“幸好你們老太太有先見之明,得知他攀上了縣太爺就果斷退了親,不然怕是也要擔些幹系呢。”
畢竟誰不知道,盧氏是個法力頗深的神婆呢?
瑤光聞言,心中一凜,才意識到這謠言固然能傷敵一千,卻也有自損八百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