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好酒,可惜送酒的人是個賤人。”
萬俟滿用袖子抹了抹嘴角。
“哎呀,我以為你會說兩句比這個更有意義的遺言……”
沒等那人話音落下,萬俟滿猛然轉身,一手緊扣那人脖子,一刀,幹脆利索,筆直沒入心髒。
那人的眼睛瞪的老大。
“你壞了這酒的味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誰,你怎麼敢這麼和我說話?真以為背後有個膽小鬼撐腰,我就不敢宰了你了”
——
場中的爭吵愈發激烈了。
林修遠還在臉紅脖子粗的和南安侯爭辯:“……她就要做世子妃了,有什麼理由投靠叛軍,她是愛著兒子的……”
萬俟滿笑了兩聲,慢慢起身,她能感覺到眾人的視線漸漸集中到自己身上。
“蠢貨啊。”
她望著林修遠,笑笑,也不知道是在罵誰。抬步向前,終於可以脫去偽裝,一口標準的雅言,萬俟滿特意說的很慢,很大聲,好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林修遠。你不會真的以為我愛你吧。”
萬俟滿揚著頭,不忍去看林修遠的眼睛。
“世子妃區區一個妃,我是青躂王的女兒,要嫁要娶也是青躂的妻子。你殺死我的父母兄妹,害得我的族人流離失所,你憑什麼覺得我會愛你?就憑一張臉?把那玩意拿出來撒泡尿自己照照吧。你以為你算什麼東西。知道你每次對我動手動腳我有多惡心……”
原來只是說幾句話也能讓人這般痛苦。
心髒像是被人用力捏著,來回碾壓搗捶,痛苦到麻木,他一定也不好受吧。她已經快走到林修遠身邊,好想伸手摸一摸他的臉……不可以。要忍住。她甚至不敢多看他一眼。這時候她表現的越絕情,越狠心,話說的越狠,和林修遠撇得越幹淨,林修遠能好好活下去的可能就越大。
這不是她本意。
人有時候不得不說出違心的話語。
她希望林修遠能明白她話語背後真正的意思,但又希望他傻一點,不要明白,最好永遠不要明白。
畢竟她就要死了。
恨她,總好過愛她。
畢竟他還有很長很長的日子要走下去。
——
馮妙瑜愣愣地看著阿蠻。
她是青躂王的女兒不對,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是哪裡不對勁?馮妙瑜腦子亂成一鍋粥,正想著,她忽然對上了阿蠻的眼睛。
阿蠻沖她淺淺一笑,臉色慘白,嘴唇更是發著青紫,有如鬼魅。
可眼下不過是初秋,還有遠遠沒到能把人凍的口唇發紺的時候啊……她忽然記起以前曾聽人說起有些死士會在任務前服用一種劇毒毒藥,毒性發作時的症狀——
就是面色發白口唇發紺!
“護駕!”馮妙瑜瞳孔一縮,立刻高聲喝到。
可來得及麼。
阿蠻已經走到就在南安侯身前,而南安侯,離馮重明只有不到三步之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