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等他細想,一夥人便抬著屍體往公主府內無人的屋裡去。
屋內。
朱辭秋低頭看著西琳擺弄屍體,眉頭不自覺地緊皺,正想轉身不看時,顧霜昶恰在此刻遞來蒙布面巾,而烏玉勝用刀背拍開顧霜昶的手,將朱辭秋拉至屋內角落。
寬大手掌緊緊摟著朱辭秋的腰肢,又緩緩向上,將朱辭秋的頭按在自己胸口,聲音低沉又溫柔:“這樣就看不見了。”
“放開。”
朱辭秋雙手抵住烏玉勝胸口,推開他後,看見顧霜昶站在他身後,目光流轉萬千,最後化為一聲嘆息,彎腰拾起地上的面巾後,扭頭重新看向屍體。
“烏玉勝,適可而止。”
她抬眼望向被暗處陰影籠罩著的烏玉勝,冷冷地開口。
烏玉勝卻攥著朱辭秋的手腕,雙眼閃著異常興奮的光。
西琳手中銀刀劃破青紫面板,惡臭的血腥氣撲面而來,烏玉勝用手捂住朱辭秋口鼻,與她一同在暗處觀察。
“劍傷三寸,一劍封喉。”
西琳刨開監正的胸膛,白蘭揚與杜與惟一同開啟大門,雙雙在外嘔嘔吐。
素來端方的顧霜昶此刻面色慘白,轉身面對牆壁時的背影微微顫抖,分明已經對此番場景惡心到極致,卻還能挺直脊背,不讓自己沖出門與他們一同嘔吐。
烏玉勝倒無所畏懼,只是卻抬手擋住朱辭秋雙眼,輕聲道:“殿下不必看。髒。”
突然,西琳手上滿是血漬的刀尖挑起一張混著髒汙鮮血的碎紙團,“他胃裡有東西。”
朱辭秋睫毛在烏玉勝手心中顫動一瞬,抬手拽下覆在她眼上的大手,雙眼猛然看見一攤血肉中,刀尖挑起的碎紙。
烏玉勝上前拿起西琳身旁的鑷子,夾起那片碎紙殘片,血水順著鑷子流向青磚縫隙。
他皺著眉頭將它放在燭火下時,碎紙上凝出幾個殘缺裂字:八月十五,要……
再之後,便看不清了。
烏玉勝恐此等髒物髒了朱辭秋的眼,便將上面的字唸了出來:“八月十五,要。”
朱辭秋欲上前仔細端詳,卻在距離烏玉勝手中碎紙三寸之地看清了內容。
她識得這個字跡。
烏玉勝,也識得。
“穆伯鳴的字跡。”
烏玉勝緩緩出聲,好似早有預料,但顧霜昶卻錚然轉身,眼神死死盯著他手中的殘片,震驚道:“你說什麼?!”
此時,屋外傳來杜與惟的叫喊:“為何要這般折騰屍體!死者為大不知道嗎!”
白蘭揚似乎一拳打在杜與惟腦袋上,怒道:“要吐就吐,別說亂七八糟的話!”
顧霜昶深吸一口氣,一把奪過烏玉勝手中的鑷子,仔細看了看碎紙中的字跡。
他不識得穆伯鳴的字跡,卻也知道:“穆老將軍不是……早已殉國?”
年輕的吏部侍郎抬頭看向朱辭秋時,眼睛裡滿是不解與震驚。
“啊。”
烏玉勝忽然笑了,眼神瞟向朱辭秋,又定在顧霜昶震驚的雙眼上,“原來殿下,沒告訴大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