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辭秋似有所料,她滿不在意地微微一笑,輕聲問道:“你覺得烏玉闕為何有今年護衛之權?”
阿靜雅有些微怔,隨即反應過來,“果然是你。”
她重新靠在樹幹上,歪頭笑了下,“就算你不與我合作,我也可以找母赫族的其他人。亦可以推他們坐上首領之位。”
“你威脅我?”阿靜雅神情愈發淩厲,瞬間將插在地上的長槍拔起,驟然指向朱辭秋,“我不吃這一套。”
“我並非威脅,”朱辭秋看著橫在她面前的長槍,靜靜道,“只是告知。”
她抬起手,食指與中指並攏豎直,將長槍撥到一側,雖是疑問句卻是肯定的語氣:“況且,你難道不是故意在此等我嗎。”
阿靜雅沉默一瞬,忽地收回長槍重新插在地上,她低著頭看向火勢漸小的火堆,將地上掉落的枯枝撿起來扔了進去,然後學著朱辭秋的姿勢,也靠著身後的樹幹。
良久,阿靜雅再次開口:“你為什麼幫烏玉闕?”
朱辭秋閉著眼,空中的冷氣讓她不自覺吸了吸鼻子,“我沒有選擇。”
阿靜雅沒有立馬回話,一旁的火堆已經徹底熄滅,周遭只能聽見風聲,還有一些在夜間鳴叫的鳥聲。
在朱辭秋快睡著的時候,阿靜雅又問:“你要如何助我坐上首領之位?”
聽見這話,她睜開眼,偏頭看向一旁的阿靜雅,輕聲笑了下。笑聲悅耳,但說出的話卻十分尖銳:“得先殺了娜巴圖。”
阿靜雅噌地一下坐起來,“殺了他?!為什麼是他?”
“他是娜木寒的侄子,他姐姐是烏玉闕的妻子,算是半個王族人。”她淡淡道,“殺了他,你就能向巫族首領訶仁投誠,也算是完成了你父親交給你的任務——”
話還未說完,阿靜雅便打斷她:“他不是我父親。”
於是朱辭秋頓了頓,繼續道:“完成母赫首領交給你的任務。而我,會將此事告訴烏玉闕,會讓他來找你,你便伺機又投誠於他。”
“你就那麼篤定這些會如你所想得這般順利?”
“巫族那邊,我只有五成把握。”她如實回答,“但烏玉闕,我很確定。你要做的,便是讓他信任你,讓他相信你有統帥母赫族的能力且能為他所用。”
阿靜雅愣住了,忽然又問:“你在賭?”
朱辭秋淡淡笑道:“不賭一賭,怎麼能知道哪裡有生路呢?你很聰明,我相信你有自己的判斷。”
一旁的少女沉默半晌,最終開口:“我殺不了他,他身旁隨時都有奴隸相護。”
“我自有辦法。”她睜開眼,朝黑暗中的少女微笑,隨即便重新閉上眼,說完最後一句話,“過幾日找到他們即可。”
阿靜雅還想說什麼,但朱辭秋已經翻身不再看她,“天色已晚,明日再說吧。”
她只好先作罷。
夜晚總是過得格外快,再睜眼時天光已經大亮,朱辭秋的背部被樹幹硌的生疼,她伸手摸向後背輕輕揉了揉,看向一旁緊閉著眼皺著眉的阿靜雅,輕聲叫了聲她的名字。
阿靜雅立馬拿起身旁長槍站起身。
她抬起頭,邊揉著背邊站起身。
清晨林子裡的鳥叫聲不絕於耳,甚至能在頭頂看見幾只認不出來的鳥,它們立在樹枝上,有一聲沒一聲地叫著,像是告訴林中的眾人,該起床打獵了。
兩人就這樣餓著肚子,也不說話地往前走,好像昨夜的那些交談都如夢一般被埋在心底。
走到一處野果林,阿靜雅用手中的長槍挑下幾顆果子,遞給朱辭秋兩顆。
“多謝。”
朱辭秋將野果在身上擦拭了下,見阿靜雅吃下一顆果子後也慢慢地將果子送入嘴中。只是這果子實在難吃,就像在吃腐壞的蘋果一般。但無奈腹中饑餓,只好忍著惡心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