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走了多久,人影與野物都未看見一個,而此時卻忽然聞到一絲血腥氣,這讓她猛然停下腳步,十分警惕地環顧四周,手中的狼刀被拔出鞘,半舉在空中。
身後的樹叢突然窸窸窣窣地發出聲音,是樹葉抖落在地,也有人身上的衣衫擦過樹叢發出的摩擦聲。
朱辭秋驟然轉身,緩緩靠近樹叢。
卻見走出來的人是那名母赫族少女。她身上沾滿鮮血,將長槍立在手中,上頭的血漬還未幹涸,正一直往下滴。
二人就這樣對視一眼,然後沉默半晌。
“你走得真慢。”
少女聲音冰冷,撕下一角衣料擦了擦長槍。
朱辭秋收起狼刀,微微一笑:“你也不快。”
少女淡淡看了她一眼,不再理她,只自顧自地朝前走。她跟在她身後,亦沉默地走著。
路中的血腥氣越發濃重,讓她不自覺地皺起眉頭,腳下步伐加快湊近少女。
天色日漸昏暗,前方的路已經逐漸模糊看不清,少女左右環顧一下,往右邊較為空曠的地方所去,她也迅速跟上。
好在一路上枯枝與石塊較多,她跟在少女身後拾起一些幹燥的枯枝放在一旁的地上,然後便坐在石頭上看少女搭起一個簡易的生火之地。
朱辭秋看少女將枯枝一根一根對折放在被石頭圍起來的裡側,又從懷中拿出火摺子,火光立馬躍然於空中,照亮少女稚嫩的臉龐。她忽然開口,“你叫什麼?”
少女用火摺子點著枯枝的手頓了一下,她看著漸漸被點燃的枯枝。燃起來的暖和的火堆,火星子撲騰在空中,發出噼裡啪啦的輕微燃燒聲。
“不如你先告訴我,你為何要在篝火會鬧那一場。”
“我要找你。”
朱辭秋很自然又迅速地說出這四個字,像是早就預料好的一般,她側頭看向少女,又道,“去年被俘的四名女將士,已在大雍隱姓埋名重新活了下去。”
少女一愣,注視著她的眼睛,“你沒殺她們?”
她笑了笑,笑容在火光中愈發豔麗:“我對女人,向來比對男人仁慈。”
“這與你找我有何幹系?”
“我知道你的身份,也知道母赫族首領的野心。”朱辭秋看著火堆,伸出手感受著溫暖,“那夜的吵鬧,只是想確認你到底長什麼樣,也想知道你的脾性是否如我所願。我找你,是想跟你合作。”
“所以,你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麼了吧?”
少女沉默半刻,道:“阿靜雅。”她頓了頓,又問:“你要與我合作什麼?”
“我回答了你的問題,還向你提供了昔日故人的情報。”朱辭秋將衣衫攏緊,輕聲道,“所以,你先告訴我,你跟在巫族人身後,是要做什麼?”
阿靜雅沉默不語。
於是她繼續道:“母赫與巫族,是南夏除卻王族外,最鼎盛的兩個部落族,勢力算是旗鼓相當,你如今出現在此地,無非只兩種。”
她看向身旁沉默的阿靜雅,用枯枝在地上畫了個一,“刺殺巫族,嫁禍王族,讓王族與巫族徹底分崩離析。”
接著又畫了個二,“與巫族合作,推翻王族,重新立王。”
阿靜雅看著地上的字,又抬起頭,看向一旁面色淡淡的朱辭秋,有些錯愕。
最終,阿靜雅坐在原地,手中的枯枝扒拉著火堆,空中蹦出更多火星子,“巫族與我們離得很近,所以他們知道巫族首領最近似乎一直在西嶺附近活動,他們想讓我找到他,不論用什麼辦法,讓我成為他的人。”
“他們賭,巫族首領會舍棄烏玉闕去爭奪王位。”
“我有第二條路。”朱辭秋緩緩道,“這條路,可助讓你坐上首領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