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時常會聽家裡人說起她的生父司慕。只是他們說起他,尤其是在玉藻面前說起,都刻意維護他的形象,說他如何高大優秀。
而張辛眉嘴巴里,是沒有任何裝飾的詞。
玉藻精神一正,坐起來:“你見過他?”
“嗯,我遇到你姆媽的時候,她是司慕的妻子,兩個人一個睡樓上,一個睡樓下。”張辛眉道。
玉藻知道顧輕舟和司慕結過婚,這點顧輕舟和司行霈都沒有隱瞞過玉藻,可他們從未說過細節。
這點細節,對於未婚的女兒家,實在不好問,哪怕問了姆媽也是找藉口敷衍過去,不會和她仔細講。
她第一次知道。
“然後呢?”她眼睛發亮,對此事的興趣很濃郁,“你去過他們的房子是嗎?”
“是的,我還小住過。輕舟住在樓上,她還把木蘭和暮山放在她的房間裡,防止司慕上樓。”張辛眉說。
玉藻見過暮山。
上次她姆媽帶著她來上海,就是因為木蘭壽終正寢,她過來送它的。暮山趴在旁邊,老的也不願意動了。
玉藻給木蘭送葬了。
沒過幾年,暮山也老死了,顧輕舟單獨來送它,沒有再帶玉藻。
“......他們關係那樣緊張嗎?”玉藻問。
這話,家裡人沒有告訴過她。
張辛眉則是點頭。
“司慕喜歡你姆媽,他性格比較衝動,後來他還打了她一槍,因為她不肯接受他。”張辛眉說。
玉藻錯愕。
“大人們的事,你還小,以後就懂了。這個沒有對錯的,只是感情的深淺。越是情深的人,越是會做錯事。
不過,他們後來就離婚了,姨太太也生了你。司慕是個普通人,被我搶了槍,他很生氣。”張辛眉道。
玉藻如痴如醉聽著。
她並不介意這些,因為十八年裡,她心中的父親形象是司行霈,已經高大如山,巋然不動。
司慕去世的時候她才幾個月大,對他一點記憶也沒有。所有人都說那是她阿爸,她卻沒什麼感觸。
她對他好奇,單純是因為他是司慕,是她的生父,是她姆媽的前夫,是她阿爸的兄弟,是祖父的兒子,是姑姑的親哥哥。
司慕和玉藻的家庭密不可分,而她並沒有把他和偉岸的父親建立心理聯絡。
“我還有他和輕舟的照片,你要不要看?”張辛眉問。
玉藻連忙重重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