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沒有手錶,全無時間概念,不知早晚。
天黑了下來,她也打算出去吃飯,卻聽到了前頭女人的叫聲。
聲音很亂,慢慢的,男女的聲音都有,全是淒厲的、驚惶的。
在那些陌生的口音裡,葉姍聽到了“馬賊”這個詞。
她也是嚇了一跳。
這個鎮子靠在山邊,有響馬下來搶劫,原是正常的。不過,他們很少進入鎮子,多半是在外圍huo dong。
葉姍拿起自己的皮箱,也跑。
旁人全部往後跑,她也跟著跑。只是,後面沒有門,所有人都被堵在後牆根時,葉姍想起軍營裡的集訓,她先用力把xiang zi甩出去,然後利落爬上了牆頭。
她爬,其他人也爬,然而他們的成績不佳,沒幾個爬上去的。
葉姍心中一鬆,往下跳。
皮箱沒有壞,她抓起來就要跑時,一下子撞到了人的懷裡。
抬眸間,眼前逐漸亮了火把,幾個人高馬大的漢子,個個鬍子邋遢,好奇看著她。
葉姍的刀在皮箱裡,一千大洋也在皮箱裡,此刻的她手無寸鐵。
“這娘們真俊。”火把照亮了葉姍的臉,那人操了一口類似x jiang話的口音,興高采烈指了葉姍。
葉姍後背下了冷汗。
那些年,時常看到她父親剿匪,土匪窩端了好些。從土匪窩裡出來的女人,個個形容枯槁,簡直非人非鬼。
葉姍哪怕是死,也決不能落入土匪窩裡。
可此地太遠了,又偏僻,連個發電報的地方也沒有。
腦海中翻騰著什麼,葉姍站直了身姿,突然就有了點主意。
她可以說日語。
大部分的土匪都怕外國人。葉姍的容貌,ei zhuang不了西洋人,只能裝東洋人。看看這些土匪能否搶了錢之後放過她,不自找麻煩。
這是一條路。
要不然,她大概不會有好下場。
“裝ri ben人,還是承認自己是葉督軍府的xiao jie?”葉姍冷汗直下,腦子裡快速轉動。
她突然憎惡自己的身份,她不想再做葉姍了。
葉姍的那一生,幾乎沒什麼成就感,太痛苦了。
要不然,她也不會從太原府跑到這千里之外的貧瘠小鎮上。
於是,她快速下了決定,做出倨傲神色,說了幾句日語。
日語她沒有認真學過,只是偶然涉獵了些,勉強學了半個月,沒什麼成效。所以一小半是日語,一大半是鬼話。
“這娘們鼓搗啥?”
“不知道啊,也聽不懂。”
葉姍把後背挺得更加筆直,下巴高高揚起,不可一世的模樣,用高橋荀那口音相似的中國話說:“我是ri ben大使館的”
話音未落,突然有人從背後給了她一個悶棍。
她整個人被打蒙了。
“操他娘,ri ben娘們!剁了她餵狗!”葉姍聽到身後冷笑的聲音,那聲音狠戾而殘酷。
葉姍徹底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