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鉞頓時心灰意冷,有種說不出來的失落。
情緒太多,都堵在心口,反而沒什麼表情。
顧輕舟的感觸,並不比霍鉞少。
“你臉上有字。”顧輕舟時常會想起司行霈這句話。
那時候的玩笑話,如今想起句句刺心。
顧輕舟深吸一口氣,把情緒斂住,才對霍鉞微笑:“我也覺得太兇了點。只是,那王醫生說話洩氣,我怕姑姑和姑父聽了更難過。等何微好了,我去給他們賠罪就是了。”
霍鉞也笑了笑。
半夜三點的時候,何微醒過來了。
顧輕舟請護士給她量了體溫。
護士很高興,對顧輕舟道:“降了半度,真是好事!”
何微的體溫,從三十九度降到了三十八度半。
這半度的下降,預告著何微自身的免疫系統開始工作了,她的病情穩定就很有希望。
顧輕舟也高興。
可是何微好疼。
“姐。”何微拉著顧輕舟的手,說每句話都很費力氣。
顧輕舟緊握了她的:“沒事,我在這裡呢。”
何微道:“我好疼。”
“我知道,我知道!”顧輕舟心疼不已。
“我不應該說的,我知道你們也沒辦法,說了你們更難受。可是我好疼。”何微哭道。
只要醒過來,那火燒火燎的疼,就會一寸寸吞噬她的耐性。
這次,她沒有再好運的睡過去,而是活生生疼了四個小時,才有了點睡意。
凌晨五點的時候,顧輕舟再次給她餵了藥和安宮牛黃丸。
何微七點半才睡。
早上八點,休息得很充分的艾醫生,終於到了醫院。
不是艾醫生想偷懶,而是他年紀大了,一旦他睡眠不足,一整天都可能精神不濟。他精神不濟,才是對病人的不負責。
故而,艾醫生張弛有度。
他一進醫院,就聽說了兩件事。
第一,因為缺藥,樓下有個脾裂的患者沒辦法手術,凌晨兩點已經吐血身亡。這種外傷,中醫能做的不多,大半需要手術。
第二,何微的家屬給何微的患處塗抹了藥膏。
這次告狀的是王起。
王起痛心疾首:“他們用豬油,塗抹在患者的傷面上。我說了,傷口要衛生、要透氣,他們非不聽!”
艾醫生也蹙眉。
“我去看了一次,那位少夫人拿槍對著我,真是好心沒好報,我就再也沒去了。這會兒,病患肯定高燒不止,救不了了老師,您得想辦法讓他們出去!”
外頭的風雨已經停了,到處有被暴風結束通話的樹枝。
雖然滿地狼藉,人還是可以出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