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晏只好點點頭,讓周明珠挎著包裹離開了。
周明珠那邊一離開,門口住的小戰士便開口了:“顧連長,你為啥不想讓嫂子留在這啊?”
顧晏抿唇,臉色慘白,卻還是鼓起勇氣說:“醫生說我腹部被安南的孩子兵用刺刀捅穿了,傷了根本。這輩子可能都沒辦法有自己的孩子了。”
“我不想耽誤周同志。”
那娃娃臉的小戰士張了張嘴,嘆了口氣。
他撓了撓下巴,想不到該說什麼,只問:“顧連長,你癢嗎?我感覺受傷的地方,現在好癢,又癢又疼。”
顧晏其實也感覺到了,尤其是他不僅吃了米粥,還喝了軍用壺裡的水。
所以,顧晏的感受其實是最明顯的。
他不由得悶哼出聲:“是有點……”
周明珠哪理會那些,她牽著兩個孩子已經到了樓下,找到了給軍屬安排住處的辦公室。
周明珠把大隊長給她開的介紹信拿了出來,上面明確地寫著周明珠是顧晏的妻子。
軍屬接待人員不由地問道:“你沒有結婚證嗎?”
周明珠穿著藏藍色打補丁的棉襖,扯扯嘴角,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沒來得及打結婚證。”
軍屬接待人員點頭表示理解:“還是要抽空補上結婚證才行,你跟我來吧,附近沒有空著的院子了。但是稍微遠一點的地方,有空置的院子可以嗎?”
周明珠點頭:“那謝謝同志了。”
周明珠剛跟著接待員走出辦公室,手術室門口的一位穿著制服的乘務人員便驚訝地道:“是你?這位同志,你怎麼來醫院了?”
周明珠茫然地指著自己:“你在跟我說話嗎?”
那位穿著藏藍色乘務員制服的中年男子笑呵呵地點頭:“對!就是你喊破了那個犯罪分子的身份,我們才一起抓到的人!”
“但是後來太忙了,我們……有好幾位同志都受傷了,就沒來得及找你。多虧了你的提醒,我們是要給你發錦旗,以示表彰的!”
周明珠趕忙擺手,身邊微微有些不耐煩的接待員也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同志,你是受傷了才來醫院的嗎?”
周明珠趕忙解釋:“不是,我丈夫是對安南反擊戰的戰士,他重傷從前線撤下來了。我是為了照顧他,才坐上你們的火車的。”
那位乘務員趕忙伸手握住周明珠的手:“你們是滿門忠烈啊!能告訴我您的名字嗎?或者您丈夫的名字。我是您乘坐的那班列車的乘務長,我叫伍懷德。”
周明珠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我丈夫叫顧晏,是76師的連長,我叫周明珠,是一位軍屬,準備今年備考大學。”
伍懷德握著周明珠的手非常激動:“你好你好你好,多虧了你。當時真的多虧你喊那一嗓子!”
更多的話,他沒有說,但是周明珠知道,那個棕色本子裡可能是很重要的東西。
但是,也許伍懷德也誇大其詞了些,畢竟和陸海川一起一躍而起的另外兩個戰士,明顯就是早有準備的。
不過,周明珠當時嗷了一嗓子,確實是警醒了他們。
畢竟,那群人的扮相,真的沒讓人看出來他們是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