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角落,胡天體內的靈力終於漸漸平息。
那衝擊元嬰門檻時洶湧澎湃的力量,並未能一舉功成,卻如百川歸海,盡數沉澱於金丹之內。
金丹圓坨坨,光燦燦,其上道紋流轉,比之先前凝實了何止數倍。
金丹巔峰,根基之牢固,前所未有。
只差一絲若有若無的契機,便可真正踏出那一步,成就元嬰大道。
他緩緩睜眼,吐出一口悠長的濁氣,氣箭如霜,在夜色中劃出淡淡痕跡。
旁邊,沈靈清與白沐瑤也相繼收功。
沈靈清眸光流轉,金丹七層的壁壘雖未破開,但神魂清明,對功法的感悟更上層樓。
白沐瑤氣息內斂,那絲鳳凰之力愈發沉寂,卻也愈發厚重,彷彿隨時可能涅槃重生。
三人相視,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修為穩固後的喜悅,以及……對那份無聲警告的後怕。
“前輩的手段……”胡天聲音依舊低沉,卻帶著難以言喻的敬畏,“那魔頭,恐怕連前輩的面都沒見到。”
沈靈清心有餘悸地點頭:“那股魔氣陰冷詭譎,絕非尋常魔修,卻消失得如此突兀,定是前輩出手了。”
“只是不知,前輩是如何出手的?”白沐瑤輕蹙眉頭,看向那間已經熄燈的小屋,“我等竟毫無察覺。”
胡天搖頭:“前輩的境界,豈是我等能夠揣測。或許,僅僅是前輩的一個念頭,便足以令那等存在灰飛煙滅。”
“我等能得前輩收留,已是天大的造化。”沈靈清感慨,“日後行事,需更加謹慎,萬不可驚擾了前輩清修。”
“不錯,”白沐瑤表示贊同,“關於前輩之事,絕不可向外透露半句。”
三人再次達成共識,心中對梓凡的敬畏,已然深入骨髓。
他們不知道,那所謂的“前輩出手”,只是梓凡隨手拂去一張礙眼的蜘蛛網。
陰森魔窟,血池翻湧。
那血河魔將掙扎著盤膝坐好,臉色依舊慘白,神魂的劇痛如同跗骨之蛆。
他不敢怠慢,雙手結印,一縷更加精純的魔氣自指尖溢位,融入身前虛空。
魔氣扭曲,勾勒出一道模糊的門戶。
門戶之後,是更加深邃、更加令人心悸的黑暗。
“稟魔尊……屬下……屬下探查東域青陽山脈附近異動時,遭遇……遭遇了無法理解的存在……”
血河魔將的聲音顫抖,將自己分化魔念探查,卻被瞬間抹殺,連本源印記都未能逃回一絲的經過,艱難稟報。
他著重描述了那種來自神魂層面的碾壓,以及那小院中隱隱透出的,令魔念本能戰慄的道韻。
“……隔空一擊,神魂湮滅……那絕非普通修士之力……甚至……不像是此界應有之力……”
魔氣門戶後的黑暗,沉默了許久。
久到血河魔將幾乎以為魔尊並未聽到,或者不屑理會。
就在他心中惶恐加劇之時,一道沙啞、冰冷,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緩緩響起。
“神魂層面……抹殺?道韻?”
僅僅幾個字,卻彷彿蘊含著無上魔威,讓整個魔窟的魔氣都為之凝滯。
血池停止了翻滾,氣泡破滅的聲音也消失了。
血河魔將匍匐在地,連頭都不敢抬。
“是的,魔尊大人!那感覺……如同螻蟻仰望天穹,無可抵擋,無可抗拒!”
黑暗中,似乎有一雙猩紅的眼眸緩緩睜開,穿透了無盡虛空,落在了血河魔將身上。
“你最後感應到的氣息,殘留多少?”
血河魔將連忙道:“極其微弱,幾乎消散,但……能確定方位就在青陽山脈邊緣,一個不起眼的小山村。”
“山村……”黑暗中的聲音帶著一絲玩味,“有趣。能讓你這血河都栽跟頭的山村。”
“屬下無能!”血河魔將惶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