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應該有三十八度二左右。”
“應該”其實是謙辭,實際上這樣的判斷已經足夠精確“而且這個血流這個嘴唇幹裂程度,鐵腸先生你至少有三十六個小時沒有攝入足夠的水分了。”
指尖下的面板正在幹燥發熱,血管的跳動比平時更加明顯。
末廣鐵腸模模糊糊的沒有再沒有反駁,他只是突然伸出手握住了條野的手腕。他的手掌寬大溫暖,虎口和指腹有常年握劍留下的繭,觸感粗糙卻令人安心。
“你也很累了,條野,我要看著你回去。”末廣鐵腸這麼說著,他的大拇指輕輕摩挲過條野手腕內側的脈搏點,讓條野採菊的面板泛起了一點點的紅色。
這個簡單的動作讓條野採菊心頭一顫——搭檔先生很少主動表現出什麼情緒,這樣的肢體接觸更是罕見,這個動作讓條野採菊難得的有些不自在,也深刻的從側面表現出了末廣鐵腸發燒發的有多嚴重。
要是清醒的那個狀態的末廣鐵腸,他肯定想不出要這麼做的。
雖然,這樣也挺可愛的。
條野採菊忍不住輕笑了一聲“所以我們兩個就像是笨蛋一樣的,傻乎乎的站在這裡互相診斷?”他反手抓住了末廣鐵腸的手“快回去吧,你需要休息。”
聲音頓了頓,白發執法者又補充道“我們一起,走不同的傳送陣法。”
這下子末廣鐵腸終於緩和了臉色,他點了點頭,甚至還出聲回應“嗯。”
他們並肩走向了房間中央的傳送裝置,可能是因為發燒,也可能是因為不想與自己的搭檔分開,末廣鐵腸的腳步比平時慢了半拍,但依然穩健。
條野採菊才走了兩步,就敏銳地注意到了末廣鐵腸的右肩姿勢不太自然——那是在時之政府那一戰的時候不小心受的傷,當時末廣鐵腸與煉獄杏壽郎都是最早一批支援的,兩個人身上都有不少傷。
所以哪怕是以獵犬的恢複力,末廣鐵腸也養了有一段時間,尤其是右肩口那一道刀傷,沾了時空溯行軍的詛咒,好的特別慢。
“右邊怎麼又疼了?”條野採菊皺著眉問,他吧末廣鐵腸薅了過來,一把拉下了末廣鐵腸肩膀上的衣服,果不其然,那道傷口居然發膿了。
也難怪,明明這兩天都沒有戰事了,末廣鐵腸居然會發燒。
末廣鐵腸有些猝不及防,但是又莫名的乖巧的不可思議,他點了點頭“有點疼。”他承認著,聲音裡帶著罕見的順從。
條野採菊嘆了口氣,他突然停下了腳步。在末廣鐵腸疑惑的目光中,白發的美人搭檔惡狠狠的抬起雙手,準確地掐住了對方的臉上的軟肉。
“聽著,鐵腸先生”條野的聲音輕柔卻不容反抗“下次如果發現身體不適,請不要等我,直接回去休息,您這樣才會讓我擔心,明白了嗎?”
末廣鐵腸沉默了幾秒,然後堅決的說“不行。”
“為什麼?”條野抱著手臂,滿臉寫著,解釋呢?
“因為你總是會忘記吃飯。”鐵腸的回答簡單到了幾乎有點幼稚“我記得在獵犬的時候有一次連續工作之後,你消耗過度,低血糖暈倒了,之後還胃痛。”
“所以您這是在為了好久之前的意外,報複性地等我,想讓我心疼嗎?”
“不是報複。”鐵腸認真地糾正他“是……我的責任。”
“責任?”
末廣鐵腸的表情很認真,認真的幾乎有些偏執了“我說過了,因為條野是我的。”所以我有責任負擔起這些瑣碎,付出精力去關心。
條野採菊的心突然一下子就變得柔軟了起來,軟得就有點不可思議。
他輕輕的笑著,不畏懼傳染,抬頭準確地找到鐵腸的嘴唇的位置,輕輕碰了一下“真讓人沒辦法呢,鐵腸先生。”
條野採菊低聲這麼說,然後迅速的退開,假裝自己沒注意到末廣鐵腸瞬間加快的心跳和略微顯得有些紊亂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