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她敏感,又或者佔有慾作祟,從那天起她就警惕著溫憬這個人的存在。
後來她們共同打了一局遊戲。溫憬在麥裡親暱地喊著十八歲的自己為蟬寶,從而引發了她與十八歲的自己第一次冷戰。
回想那段冷戰的日子,岑鳴蟬就覺得痛苦不堪。
盡管那句“蟬寶”只是導火索之一,真正冷戰的原因其實在於她自己身上,但是岑鳴蟬仍然小心眼地記起仇來。
再然後,就是那次陪同隊友去買貓。
十八歲的自己很聰明,她敏銳地模糊了溫憬的身份,說的是“剛剛朋友想把貓買下來給我當生日禮物”。
如果是其他人,或許就會被買貓當禮物幾個字轉移視線,然而岑鳴蟬太瞭解自己,以至於她立刻就知道,那個所謂的朋友就是溫憬。
如果是她的隊友,那麼按照自己的說話習慣,會直接說名字,而不是含糊地用朋友二字帶過。
也是在那天,她與十八歲的自己開影片,影片不小心就拍到了溫憬的臉。
在某些時候,岑鳴蟬是記性很好的。也就是那次,短暫的幾秒鐘讓她記住了溫憬的臉,以至於明明此刻的溫憬已經三十有餘,不是當初影片裡那二十來歲的樣子,她仍然看著她的臉覺得熟悉。
這一刻,岑鳴蟬忽然覺得命運真的很喜歡捉弄人。
溫憬在某種程度上算得上她的情敵,但是某種程度上,又算得上一位熟人。
她從十八歲的自己口中聽過這個名字,知道她一些事情,因她拈酸吃醋過,也欣賞過她的容貌,感慨對方單論長相確實是自己的菜。
只是,以上提到的溫憬,是那個平行時空裡出現的溫憬。她為十八歲的登上賽場的自己化過妝,也與她有著微信好友,跟她陪同隊友買下了那隻名為元寶的貓,更是隱隱地露過對自己的好感。
可是,眼前的溫憬呢?
她們在這個時空裡是第一次見面。
她只是自己在青山寺萍水相逢的路人,如果自己不是因為眼熟她一直看她從而被她注意到,或許她們連這次搭話的機會都沒有,她們只會像先前那些香客般擦肩而過。
她沒有做任何對不起自己的事,自然也不應該承擔她那小小的記仇。
她甚至覺得溫憬的面容是那樣親切。
岑鳴蟬看著眼前的溫憬,忽然有些想哭。她說不上來自己此刻到底在想什麼,她的心緒變得複雜起來。
她在這瞬間很想念十九歲的自己,也在這個瞬間很想與對方坦白自己的身份。如果她早早坦白,她就能在這一刻給她發去訊息,然後故弄玄虛地提問,猜猜我今天遇到誰了。
這個問題對於十九歲的自己來說一定很難,她大概是猜不到,然後她就可以在電話裡揭曉答案,我遇到了溫憬。
是三十來歲的溫憬。
她過得看起來很好,我也沒想過會遇到她。
然而此刻的她卻只能站在這裡,她想到了很多很多,想到了之前十八歲的自己說的要同居要看海要養貓,想起來對方要給貓起名叫土豆。
也想起來自己也偷偷為約定的另一隻貓起好了名字,叫做九九。
岑鳴蟬抬起眼來,視線相交,溫憬是那樣溫柔又疏離地看著她。
她聲音微顫,伸出手來輕輕地握上。
“你好,我是岑鳴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