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了與她無關,輸了頭號黑鍋。
她知道她不能把那些負面的評論放在心上,可它們化作了細小的針,一根根地紮進岑鳴蟬的心裡。
聊天視窗裡,她收到了很多訊息。有來關心她的,也有不懷好意來打探口風的。
岑鳴蟬通通沒回,此時隊友還沒有睡醒,訓練室裡僅有她一個人在。
她有點想哭,又覺得若是自己哭了,就讓那些黑子們得逞了。岑鳴蟬只得咬著牙,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去打排位。
他們越盼著我退役,我就越要留下來,越要贏下比賽,讓他們恨死又拿我沒辦法。
隨著時間推移,隊友陸續到位。等狗哥推門而入時,二人對視的瞬間,岑鳴蟬忽然意識到,哪怕她知道這件事對她對狗哥都屬於無妄之災,但她仍然在這一刻不想看到他。
看到他,她就會瞬間回憶起來那熱搜之下cp粉和黑子一起狂歡的場景。
之前她被隊友的毒唯私信罵過,她知道誰都有腦殘粉,不能因為這些人影響自己打比賽,所以她從來不會因此遷怒隊友。
這一次不一樣了。
岑鳴蟬想到自己對狗哥的排斥,又想到即將到來的季後賽,忍不住長嘆一口氣。
緊接著,沈經理敲門進入訓練室,她掃視一週,最終視線落在了岑鳴蟬身上。
“鳴蟬、夏星,你們來一下會議室。”
岑鳴蟬此時還沒開下一局遊戲,狗哥更是剛坐下,於是二人一前一後往會議室走去。
在去會議室的路上,他們始終保持著微妙的距離,也沒有人主動開口說話。
等他們進入會議室,坐得更是距離八百米遠。很明顯,兩個人都在避嫌,都有些無法面對這件事。
沈經理見此輕聲問道:“你們應該都看到熱搜了吧。”
岑鳴蟬抬起頭來,神色委屈,急急地開口:“熱搜上的是假的,沈經理你要相信我。”
“我知道。”沈經理溫柔地回道,“早在你簽合同的時候,你母親和我說過你的性取向了。”
岑鳴蟬有些怔住。
看出來她的驚訝,沈經理主動解釋:“她說先給我打個預防針,拜託我幫忙注意一點,她怕你其他隊友知道這件事會孤立你。”
“怎麼會有人孤立我嘛。”岑鳴蟬低聲嘟囔了一句,低下頭鼻頭發酸,淚珠開始在眼眶裡打轉。
一直以來,岑鳴蟬都覺得自己很幸福,母親對於她的性取向都是接納的態度。沒有指責過她,也沒有偏激得覺得她有心理疾病。
而岑鳴蟬對於身邊人也常年是“櫃門大開”的狀態,她談起戀愛史從來都是直接說我前女友怎麼怎麼樣,或者我女朋友怎麼樣。
所以很多遊戲裡認識她的朋友也知道她的情況。
她不會敲鑼打鼓逢人就說自己的性取向,如果有人問她也會承認,從也不藏著掖著。
她很幸運,身邊的人看起來沒有恐同的,也或許有人恐同,下意識遠離了她而她並不知道。反正她性格好,總會有很多朋友,總會有朋友接受她的性取向,繼續同她玩的。
她沒有因為性取向感覺到被孤立,因此她也沒想過這個可能性,然而母親卻一直為她擔憂著,擔心她被歧視被孤立,在俱樂部受了委屈。
她忽然想起來高中課文裡那一句話——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當時的她,只當是尋常課文背誦。直到今日,才明白這句話的分量。
如果說在此之前岑鳴蟬覺得還能忍一忍,不能讓黑子得意,此刻一想到母親,委屈之情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沖向她的眼睛。
岑鳴蟬終於還是忍不住,趴在桌上低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