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也想過,是不是因為九歲的年齡差,姐姐才如此遲疑地不肯接受她的心意。
年齡的差異導致她們的人生閱歷有所不同,所以她們對待感情的需求也有所不同。
姐姐所需要的更多的應該是長久與穩定,捫心自問,這四個字,她在此之前的感情史裡,沒有一個字能夠做到。
她習慣了快餐式的戀愛,習慣了見一個愛一個,習慣了像只花蝴蝶一樣,但是…岑鳴蟬又想了想,忽然有些不服氣,她遇到姐姐之後真的很忠誠很專一。
她的心思始終都在姐姐身上,哪怕面對著長相特別符合她審美的溫憬姐,她都沒有動過片刻的心。
所以,如果姐姐與她在一起,她肯定會很努力地經營好這段感情。
她和姐姐天生一對。
順著姐姐的話,岑鳴蟬繼續發散思維,如果說現在的她像是十八歲的姐姐,那等到九年後,她會成為現在姐姐這樣溫和內斂的人嗎?
她覺得答案是否定的,她是喜怒寫在臉上的人,或許隨著她再長大些,會變得有些虛偽,但她仍然無法以如此溫柔的姿態面對其他人。
她還是會愛恨分明。
就像八卦圖裡的黑與白那樣分明。
“納西索斯的故事我也當初也看到過,自己跟自己怎麼談戀愛嘛,我反正有好多缺點,才不會喜歡自己。”岑鳴蟬在電話裡笑著回道。
她不忘搖著她的賽博尾巴,撒嬌道:“姐姐,聽你那樣說,好想有一臺時空穿梭機,那樣我就可以見到十八歲的你了。”
岑鳴蟬忍不住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
“我肯定會喜歡十八歲的你,就是不知道你那時候會不會喜歡我。”
*
電話裡,十九歲的自己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無聲而堅決地捅了幾刀——“自己跟自己怎麼談戀愛嘛”“才不會喜歡自己”。
你瞧,命運確實很會捉弄人。
以至於岑鳴蟬還沒察覺到痛,就先覺得有幾分好笑,好笑的地方在於她覺得命運有時候倒也很公平。
她先前在地鐵上看到那個關於“喜不喜歡十八歲自己”的問題時,她心裡浮現出來的第一個念頭是“不喜歡”。
剛剛與對方接觸時,她也依舊不喜歡,直到現在,她愛上自己,迎來一記打臉的耳光。
而現在,十九歲的自己在電話說著“才不會喜歡自己”這種話,這讓岑鳴蟬開始期待,等哪一天揭露身份時,對方意識到自己如此打臉後又會是什麼反應。
岑鳴蟬忍不住輕笑,隨即意識到自己上述的想法實在有點幼稚。
她接著對方的話問道:“如果真的有臺時空穿梭機,你有沒有什麼話想對未來的自己說?”
*
你有沒有什麼話想對未來的自己說?
這是個很老舊的話題了。
說老舊兩個字是因為岑鳴蟬念初中的時候,某一次考試的語文作文題目就是讓他們寫一封寄給十年後自己的信。
岑鳴蟬其實已經記不清楚自己當初的作文內容寫了些什麼,只記得那時候推算了一下,十年後自己已經開始工作了。
十年的光陰是很長的,到現在她都沒有抵達當初寫作文時的十年後的節點。
她人生也發生了改變,她沒有按照父母的安排,唸完大學之後考公考編,走再正常不過的路線,而是選擇從大學退學,來到職業賽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