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鳴蟬立刻回複不許死掉,得到的回複是就要死掉。
這完全像是幼兒園小朋友鬥嘴一般,你是小豬,你才是,我不是,你就是,反彈,不許反彈。
這樣的對話太幼稚了,幼稚得有些可愛。
岑鳴蟬認為,一定是姐姐想和好又說不出口,這才故意賣萌給她看。
既然姐姐邁出來了關系破冰的第一步,那她願意勤快地把剩下的九百九十九步走完。這麼想著,岑鳴蟬果斷把電話撥打了過去。
她很想姐姐,她想聽聽姐姐的聲音。
岑鳴蟬從來沒覺得五秒鐘如此漫長,漫長得她開始擔心是不是會錯意,迎接她的將是拒絕。
最終好在電話還是被姐姐接起,只是岑鳴蟬沒想到,她會如此沒有骨氣。電話顯示接通的瞬間,無限的思念、委屈與繁多情緒混雜在一起,湧上她的心頭,又堵住她的喉嚨,讓她開口就哽咽住。
“姐姐。”
她不知道姐姐會怎麼回複她,會很溫柔地喊她鳴蟬嗎,會恭喜她贏下來比賽嗎,會說我也很想你這種話嗎。
沒料到的是,姐姐冷哼著,聲音依舊好聽,但是又不似平常,聽起來格外慵懶與迷糊,像是午後曬日光浴的貓在伸懶腰。
“姐姐死掉了,你沒有姐姐了。”
岑鳴蟬一瞬間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姐姐大概是喝醉了。
只是她沒有喝過酒,又不太確定。
“姐姐,你是不是喝酒了?”
姐姐唔了一聲,聽起來正在很認真地思考這個問題,這麼簡單的問題如果還需要思考的話…岑鳴蟬已經得到了答案。
然而姐姐還在嘴硬:“我沒有。”
岑鳴蟬開啟擴音篤定地說道:“你在撒謊。”
“被你發現了。”姐姐聲音裡絲毫沒有撒謊被戳穿後的窘迫,她嘟囔著,像是在撒嬌,“好睏,想睡覺。”
“不許睡覺。”岑鳴蟬立刻回道。
電話那邊,二十七歲的岑鳴蟬不滿地蹙眉:“不準我睡覺,肯定是變心了。”
“是不是喜歡你溫憬姐姐去了?”
岑鳴蟬簡直要被姐姐喝醉後的蠻不講理氣笑,明明是她親口拒絕了自己,現在倒打一耙說自己變心,但是…她又很喜歡這樣的姐姐。
或許正是因為醉酒,姐姐才會講出這種平時不肯說的話。她先前只會說你是自由的,我不該約束你,而不是直白地表達出來她確實在吃溫憬的醋。
這幾天的冷戰,岑鳴蟬的心裡也並不是沒有脾氣,她沒有第一時間哄姐姐,她也學姐姐先前冷哼一聲:“我喜歡誰,你心裡清楚。”
“我不清楚。”姐姐的聲音裡摻著輕快的笑,她又問道,“你喜歡誰啊?”
姐姐根本是在明知故問,岑鳴蟬不可能在這種問題上賭氣,她的心忽然酸楚起來,像先前無數次說著喜歡姐姐的話一樣,她這次依舊說道:“我喜歡你,姐姐,我愛你。”
“你呢,你愛我嗎?”
愛情是這世間最庸俗的話題,圍繞著“你愛我我愛你你愛不愛我”的亙古謎題,愛情偶像劇能上演百集的劇情。
而現在,岑鳴蟬作為俗人,也忍不住在電話裡討論這樣的話題。
她一直很俗氣,她的人生願望就是遇到真正合適的女孩子,買一座帶花園的房子,要有落地窗,要有供她們娛樂的遊戲房,然後她和愛人按照喜好養一隻或者幾只貓貓狗狗。
要相伴終生,要白頭偕老。
這個願望很美好,是她在最無憂無慮的時候制定的。
“你呢,你愛我嗎?”
明知故問的不止自己一個,岑鳴蟬看著鏡中的自己,回答道:“我也愛你。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