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聽完她這樣說並沒有生氣,反而是無奈地縱容地笑著說道:“鳴蟬,你太小孩子氣了。告訴媽媽,為什麼非要打職業?”
岑鳴蟬扁著嘴:“就是喜歡,就是想打,就是想拿個冠軍回來。”
母親嘆氣道:“你還太年輕,以後會後悔的。”
“我不會後悔。”岑鳴蟬反駁道,“我說過了,如果你們堅持我念書,我可以不打職業後再去唸書。”
母親沒有再勸說她,還是那句話:“等我訊息吧。”
掛掉電話後,岑鳴蟬有些沮喪。
這就是當好孩子的下場,不管說什麼都會被視作小孩子不懂事。
盡管她可以自己做主,但是她內心裡還是期待著父母能夠理解她,支援她。
或者說她只需要母親支援她就夠了,她不指望家裡那固執己見思想古板又大男子主義的父親能夠理解她。
她苦惱地趴在床上,原本說好和家裡聊完後要和姐姐說一聲,現在她完全沒有精神去找姐姐聊天。
她將被子往腦袋上一埋,不知何時睡了過去。
等她醒來已經是中午,她翻看著群訊息,群裡其實也沒再聊幾句。
他們五個人年紀最大的是下路射手完美十九歲,而上單小快最小,今年十七歲,其他兩個隊友和岑鳴蟬一樣,十八歲成年了。
這種關繫到後半生的大事,基本都需要和家裡商量,很少有人能自己做主。
岑鳴蟬垂頭喪氣地給姐姐發去訊息。
【姐姐,感覺家裡不會同意的】
【有點緊張,還有點難過】
*
岑鳴蟬看到這條資訊時,人正在圖書館。這一週的時間,她成了圖書館的常客。
她本來開啟手機只是想看一眼時間,如今她需要安撫一下惴惴不安的十八歲的自己。
說實話,她也不確定家裡能不能同意。
事實上,她一直覺得她面對父母以及父母面對她時都有一種別扭的矛盾感。
他的父親,是傳統東亞家庭的父親,都講“父愛如山、父愛無聲”。岑鳴蟬覺得這樣講倒也沒錯,父權壓在她頭頂確實如同一座山。
父親很少與她談心,一直試圖建立在這個家中大家長的權威。偶爾關心她也只是問幾句她的學業,偏偏連她念幾年級都記不住。
他隨時隨地都試圖立一些他不需要遵守而岑鳴蟬必須要遵守的規矩。有時候吃飯時也要挑她的錯處,跟她講哪裡哪裡做得不好,讓她吃頓飯都得不到安生。
而通常這個時候她不需要說任何話做任何事,她只需要低眉順眼地一聲不吭,母親自然會出面制止父親的說教。
“這飯還能不能好好吃了?”
岑鳴蟬時常覺得母親就是這個家的救世主與潤滑油。若不是她的存在,這個家真的會散。
她的母親是一位堅強獨立且勤勞勇敢的女性,她在年輕時並沒有選擇成為家庭主婦,而是與丈夫共同打拼事業。
在她身上,完全可以看到傳統女性的堅韌力量。對外,她是鐵娘子,雷厲風行,行事幹脆利落,在合作物件口中是情商高、人緣佳的存在。
對內,她對家盡心盡力,悉心照顧著女兒,關注著她的成長,是位良師益友。
她會在女兒月經初潮時,開啟衛生巾,告訴她衛生巾的使用方法,告訴她從今天起她是一個大姑娘了。也會在知道女兒的性取向後選擇接納,並且搜尋相關生理知識後,在女兒即將去唸大學時,將指套的使用方法告訴她。
那節僅有母女二人的家庭生理課上,母親坦然自若地在手指上套著指套,告訴她如果真的遇到喜歡的人,要發生這種親密的行為,一定要慎重,也要注意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