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這樣的行為會讓其他人厭惡自己,那麼她前前後後也在空間掛過不少隊友,不喜歡她的人是不是也有很多,只是她還沒有遇到或者聽到。
是她把事情搞得很糟糕,她再也不是那個討人喜歡的岑鳴蟬了,她真討人厭。
十八歲的自己,性子剛烈,黑白分明,從不允許有緩沖的灰色區域。因此她一旦意識到“可能有很多人討厭我”,她就會瞬間陷入自我懷疑。
我就是個壞人,我很討人厭,我渾身上下都不討人喜歡。
“你是不是好人與你討不討人喜歡是不掛鈎的。”岑鳴蟬此時擔任起來了人生導師的責任,她緩緩說道。
“比如說你是班長,今天你為同學解答問題,他們就會喜歡你。但是你檢查衛生時給偷懶的他們扣了分,他們就開始厭惡你。”
“從始至終,你都是你,沒有變過。變的是其他人的看法。”
“我同你講這個是想告訴你,哪怕世間有人十全十美宛如聖人,也會有人不喜歡。”
“更何況這世間沒有十全十美的人。”
她頓了頓,問道:“為什麼不能容許有人不喜歡你呢?”
“可…可以不喜歡。”電話那邊夾著哭腔,“我就是覺得罵人很不好,我不該噴隊友菜的。我不噴他,他就不會這麼恨我。”
“那是他的藉口。”岑鳴蟬立刻反駁道,“你打遊戲有沒有被隊友罵過菜狗?”
十八歲的自己抽噎著:“有。但我就是打得不好,人家才會那麼說我。”
岑鳴蟬繼續問道:“那你有沒有記仇,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
“我沒有。我打得爛,挨罵我就認了。”
岑鳴蟬溫柔地說道:“如果他耿耿於懷,他應該執著於正面擊敗你,然後站在你面前告訴你,曾經你噴過我菜,但是現在我贏過你了,你是我的手下敗將。”
“而不是用不正當的手段,想把你踢出局。他用錯了方式。”
“我這麼講,清楚嗎?”
十八歲的自己抽泣著回答:“清楚。”
“鳴蟬。”岑鳴蟬輕聲說道,“不要用別人的喜惡來評判自己的好壞,不要活在別人的評價裡。知道嗎?”
十八歲的自己乖乖地回答道:“知道了。”
岑鳴蟬不免嘆氣,她現在完全不在意別人的看法,但是十八歲的自己還處於經不起任何風吹雨打的階段。
這樣的她,該如何面對職業賽場上挑剔的注視與來自於不同觀眾的評價呢?
如果是正常的觀眾與戰隊粉絲對成績不滿意,質疑選手水平,倒也好說。畢竟贏了被吹,輸了挨罵是職業選手的宿命。
但是岑鳴蟬怕的是另一種情況。
要知道,電競專案一旦成立官方賽事,就會産生灰色地帶。比如說電競博彩,說白了就是網路賭博。
牽扯到錢,那就不是下一局贏回來的問題了。
賭狗贏錢那是自己有眼光,輸錢就是選手假賽,祖宗十八代都要被問候,言語往往骯髒汙穢到不堪入目。
岑鳴蟬覺得十八歲的自己未必承受得了。
於是她問道:“你試訓也有好幾天了。鳴蟬,你想打職業嗎?”
你想打職業嗎?
岑鳴蟬被問得一怔。
如果說前些天,助教找到她時,她可以毫不猶豫地回答“不考慮”“不想打職業”。
那麼現在的她已經完全改變了想法——她想打職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