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得很離譜。
原本她以為,岑鳴蟬能夠遇到十八歲的自己是件好事。
岑鳴蟬能讓十八歲的自己避開那場車禍,算是彌補她心中最大的遺憾,甚至她可以透過對方見到父母的照片或者影片。
對岑鳴蟬來說,這應該是個很好的慰藉,可以支撐著她走完餘下的人生…
然而,今天岑鳴蟬同她哭訴“我過不去,我去不了”,讓她看到了另一種可能。
手機那邊的平行時空更像是一場虛幻的遊戲,岑鳴蟬是這場遊戲的唯一使用者。
她得到的正反饋越多,便越入戲。越入戲,便越想穿越時空,前往那個父母還活著的世界裡。
她無法看著岑鳴蟬此後的人生裡沉迷在這種虛幻中,無法看著她一次一次因為去不了那個世界而痛苦不堪,更無法接受此後岑鳴蟬的世界裡滿是虛幻、痛苦與無能為力。
她擔心終有一日,她最愛的摯友會因為想進入平行時空而離她而去。
她必須改變些什麼了。
這一切的源頭都是因為岑鳴蟬與十八歲的自己加了好友。
明明岑鳴蟬已經要走出來了,她已經要開始新的生活新的人生。
為什麼要給她這樣的懲罰,給她這顆包裹著毒藥的致幻糖果。
岑鳴蟬絕對不能重蹈覆轍,她不能再回到先前那個心灰意冷想要自殺的狀態。
冉眉冬突然意識到,那段提心吊膽的光陰裡,她也留下了足夠深刻的心理陰影。
她畏懼岑鳴蟬有自殺的念頭,她畏懼岑鳴蟬會離開她。
冉眉冬伸手去拿岑鳴蟬的手機,岑鳴蟬好似發覺什麼一般,她一把抓住手機死死握著。
她們對視著。
冉眉冬慣用哄她的口氣:“把手機給我,鳴蟬。”
她與鳴蟬之間沒有秘密,鳴蟬家的鑰匙她有,鳴蟬的手機密碼甚至銀行卡密碼她也都知道。
只要她拿到手機,便可以把源頭掐斷,此後的鳴蟬可以好好過日子了。
岑鳴蟬哭得有些虛脫,開口也有些有氣無力:“我可以給你,但是你要告訴我,你想做什麼。”
冉眉冬沒有任何的隱瞞,她看著眼前的摯友,把心裡話說了出來:“我想把她刪掉。”
那個“她”是誰,她們心知肚明。
“不。”岑鳴蟬搖了搖頭,虛弱又堅定,“我不能失去她。”
“鳴蟬。”冉眉冬依舊是溫柔地與她講著道理,“我們不是要開始新的生活嗎?你要寫文,去完成當初的夢想。為什麼還要沉浸在過去呢?”
“我沒有。”岑鳴蟬咬著唇,重複著先前的話,“我真的不能失去她。”
冉眉冬看著她,決定下一劑猛藥:“如果,只能二選一。我和她,你選誰?”
岑鳴蟬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