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青鳥才飛回來不久,陸琰取了信之後便把鳥交給陳瀾去養著。同在軍營中的一位將軍見這青鳥的速度這麼快,動了小小的心思想借來用用,給家裡的夫人捎個小信,這樣可以減少不少時間差。
陳瀾當然是拒絕的,訓這青鳥可花了他不少時間,要是被陸琰知道青鳥還被借了出去,指不定要說他幾句。
那將軍把手搭上陳瀾的肩膀:“哎呀陳小兄弟,就用一下嘛。”
陳瀾手中捧著鳥,側起身來收著:“嶸老哥,這真不行,你看這一來一回它飛也飛累了,讓它歇會吧。你家白鴿,在你營裡眼巴巴看著你呢,還不讓它去飛飛,憋壞了都要。”
“那等兩天,歇夠了借我。”
陳瀾皺著臉:“過兩天侯爺就要用了。”
前面走來一個人影,這兩人立馬就站直了:“陸將軍。”
“嗯。”陸玦點了點頭,狐疑看著他們,“在這裡嘰裡咕嚕什麼,昨天才又打完一仗,不趁現在休息,等敵人又找上門的時候休息嗎?趕緊回去。”
“是!陸將軍!”陳瀾趁機抬高了音量,想陸琰應該能聽到吧。
這裡不比在烏鄂城,營地的地面上都是塵土和細小的石子,偶有幾根雜草生長其中,走在上面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但是陸琰一心沉浸在手裡的信中,完全沒在意陳瀾在營帳外喊著什麼,也沒注意越靠越近的腳步聲。直到營帳的簾子被拉開,一縷日光透了進來。
陸琰一整個機靈,猛地挺身,瞧見是陸玦,唰的一下站起來:“將軍。”
陸玦放下簾子走進來,瞥著陸琰那心虛樣:“將將將,將什麼將軍,說了私下叫爹。怎麼,這十來年沒被別人打得喊爹,不會開這口了?”
“欸,爹。”陸琰不動聲色將桌上的一本書慢慢拿到面前,然後把信蓋住:“我確實沒叫過別人爹啊,都是我打別人的份。”
陸玦笑了一下:“當然是你揍別人,不然我這將軍的臉往哪擱。”
說起這個,陸玦想起那天見到陸琰的時候,當時還沒認出來他,在一眾人面前毫不吝嗇誇他是奇才。平日裡陸玦就喜歡誇人,哪個士兵多殺了幾個人,誇,誰想到什麼好點子,也誇。這下真是誇到自家裡去了,回想起來還有些害臊。
關於繁城前些日子發生的事情,陸玦也聽陸琰說了,想起以往,現在也只剩下感慨。
“來邊境這些天還習不習慣?”陸玦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
陸琰點了點頭:“還行。”
“這些天北鶻那邊的進攻越來越猛了,剛剛又收到西邊坦蒙那邊營地的訊息,北鶻往那邊打去了,我們要做好隨時支援的準備。”
陸玦頓了頓,接著道:“如果我派你去支援,你覺得你能不能打贏?”
陸琰聽到這句話,沉思了一會:“應該可以。”
陸玦才不聽這一掛的話:“什麼叫應該可以?打仗,要麼勝,要麼敗,就兩種情況,難不成你還指望北鶻跟你能打個平手?剛又打了兩天,這次跟上次相比,你感覺怎麼樣?”
陸琰在陸玦對面盤腿坐下,兩人都已經暫時退下了一身盔甲,現在這麼看,確實是有種父子談心的感覺。
“這兩天基本上都是白日作戰,晚上跟他們迂迴。我感覺北鶻人很喜歡利用地勢來彌補自己的短板,順帶也加強了自己擅長的地方。就像我們的人馬追到邊界的沙地的時候,那邊塵土太多,他們竟然用馬尥蹶子揚沙。”陸琰失語一笑,“說陰險吧,也虧得他們能想得到。”
“那覺得你自己呢?”
陸琰向後揚起身,手撐在地上:“對這裡,對他們,算是熟悉不少吧。”
陸玦放下一些擔憂:“你就是還得熟悉。另外就是,你需要學會沉得住氣。有些時候等待一個時機,就要你按兵不動好些日子,無論發生什麼情況,你只需要等那一個突破口。”
“嗯,我明白。”
“行啊。”陸玦朝剛才陸琰做過的桌前揚了揚頭,“剛剛看什麼呢,神秘兮兮的,你知不知道我進來的時候你的嘴角還沒收回去。”
陸琰表情呆住:“嗯?”
陸玦哼一聲:“別再你爹我面前裝,啊。”他湊近陸琰,“在繁城,找著姑娘家了是不是?”
陸琰屏住一口氣,然後有些難為情說道:“爹,不是……沒有姑娘家。”他將頭扭向一邊,抬手撓了撓頸側。
“不是你笑成那樣?打兩天仗打傻了吧你。”
“就是……我跟你說過的,林季安,他給我回信了,說了宮裡的事情,然後告訴我他升官了,現在是三品尚書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