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待他問出原因,廖夫人又繼續說道:“暫且不知這個訊息於你們而言有沒有用,先告訴你們罷。不久前來我這的那個南部商人,在從上谷前往繁城的途中丟失一瓶菱毒,到我這裡時只剩下這最後兩瓶。”
上谷是鄰近繁城南部的縣城,兩城相隔不遠,步行兩日便能到達。
這興許會是一個突破口吧,林季安道:“廖夫人,那位南部商人可還在附近?”
“他們一行人繼續北上了,等他們回頭之時替你們多加留意。”
不知為何,自打進了這間房之後,廖夫人總給人帶來些親切之感,會是因為陸琰剛剛沒說完的那件事的緣故麼?
盡管林季安已經掏出了銀錠,可廖夫人用意堅決,什麼也不收,將菱毒包好給了陸琰,送他們下了樓。
謝過廖夫人好意,出了紅鶴堂後,天色已經暗淡了。
“陸琰,關於廖夫人的事你方才沒說完的是什麼?感覺她的好意會與這個有關。”
“她手上的指環。當年她丈夫託我父親把那指環帶回來給她,我曾見到過,上次來時注意到我就知她是誰了。”
兩人走在街道邊上,影子在月光的照耀下一路拉長。
“養傷那兩日我發現她堂中的藥童其實都是無家可歸的人。從其他藥童嘴裡聽說,廖夫人出遠門時,偶爾會帶回一兩個孩子或是落魄的人,留他們在紅鶴堂自力更生,若是他們想離開了,也不會攔著。”
“那她可認識你?”
“應當是不認識的,小時候不記得,上一次是我印象裡的跟她第一次會面,只不過養傷些時候我沒遮面。”
林季安輕聲笑道:“雖不知道廖夫人為何會在黑市做生意,不過總歸是位善人,就好像你父親與她丈夫。”
陸琰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遠遠間,一陣飛揚的馬蹄聲傳來,緊接而至的便是一聲聲催促:“都讓開,別擋道!”
陸琰將林季安拉至身旁,往邊上退了幾步。
來人三五人,皆戴著黑色箬笠,不知是在趕往黑市何處。
他們很快便從林季安眼前呼嘯而過,此刻他才發現,自己離陸琰太近了,如果不是箬笠隔著,恐怕頭都要挨著陸琰的側臉。
林季安往旁邊退開一步,問道:“這些是什麼人?”
“可能是黑市幕後者手下的人吧,只有他們能夠在這裡囂張成這樣了。”
兩人繼續往外走,快到出口時,林季安被一家鋪子吸引了注意。
鐵匠在鋪子外叮叮敲打著,各式各樣的兵器架在鋪子內櫃子上,儼然一家兵器庫的模樣。
最讓林季安挪不開眼的,是擺在正對門口的那一櫃子長劍。
距離上一次摸劍已有數月,自己那把丟在某個犄角旮旯的重劍也不知還找不找得到。
架在櫃子下面幾層的劍沒有入鞘,劍刃看起來鋒利輕薄,隱隱泛著銀光,用起來應當比隨意找的那重劍輕快許多。
“林大人?”
林季安才察覺陸琰在叫他:“怎麼了?”
陸琰順著林季安看著的方向望去:“喜歡長劍?”
林季安搖了搖頭:“沒,就看看,我們快回去吧,今日奔波也辛苦你了。”
出了黑市,兩人找到拴住的馬匹,藉著稀疏的月色,一前一後穿過林間,回到繁城。
紅鶴堂內,金面具被放在桌上,廖夫人端著酒杯倚在窗旁,只是眼前延綿的山脈並不在她的眼中。
“姝娘,今日遇到你兒子了,幾年沒見好像又長高了一點,這次他遮住了面,我想跟你還是有七八分相像的。另外有個好訊息,你兒子交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