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親自來要人,朱府怎麼敢不給?那兩人只得恨恨地放了她。
林季安一行人剛踏出朱府,還能聽得朱夫人四處發洩恨意訓斥人的聲音:“故意把縣令引來的?別以為阿兆走了你就能爬上來,跟你那個親娘一樣什麼也不是!”
林季安知道她是在訓斥那個小廝,只是不知為何要提到他母親,只聽那小廝回答:“抱歉,夫人。”
縣衙大牢內,昏暗且寂靜,這是林季安第一次來這陰森之地。
牢房裡,日光難以透進,微弱的燭光搖曳著,倒也能照亮四周陰暗的角落。空氣中彌漫著潮濕和腐朽的氣息,讓人不禁感到一陣壓抑。時不時,還能聽到其他牢房中囚禁犯人的鐵鏈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林季安坐在那妓女對面,目光深沉而銳利。陸琰則靜靜站在一旁,兩個衙役守在牢房門外,警惕注視著其他牢房內的動靜。
“姑娘怎麼稱呼?”林季安開口,發出平和有力的聲音問道。
“回大人,奴家名叫碧玉。”碧玉回答的有些顫抖,似乎還在後怕。
“碧玉姑娘,當日事情發生的經過,麻煩你複述一次了。”
碧玉揉了揉雙手被捆過的地方,看起來已經紅腫了,但是她還是點了點頭。
“我是昨天早上卯時到的朱府,到了之後看見他們家庶子打掃庭院,就讓他待我進去的。到了大少爺房門口,見門沒鎖,我就直接進去了。”
林季安剛聽到這就有了疑問:“為何會是卯時?還有你說的庶子是怎麼回事?”
碧玉抿了抿嘴:“大人有所不知。兩日前,有人就來群芳樓傳話,說朱大少爺在擺宴那日卯時找我,讓我準時去就好。說實話,那大少爺長得一般,為人還不行,就算服侍過他幾次,起初我還挺不想去的,稱個病就賴掉了。不過來人給的錢有不少,雖然是大早上的時間,為了養活我自己,還是答應了。”
“至於那庶子的事情還是之前大少爺告訴我的。那人叫朱浚,是朱老爺跟外面的人生的一個孩子。朱夫人原先一直不讓朱老爺納妾,但是有了這個孩子後為了不被別人傳醜聞就把外面那女人接近府了。那之後朱夫人一直不待見這母子倆,朱老爺對那女人也不過一時興起罷了。聽說朱浚他母親死是因為朱夫人一直不肯給請大夫,活活病死。”
碧玉嘆了口氣,面色傷感,似乎是在同情朱浚的母親。
“後再來朱浚也沒了依靠,朱老爺已經有了大少爺這個兒子,對朱浚不管不問,慢慢的他就變成了朱府的一個下人。”
林季安低著頭,想到剛剛的那個小廝,朱浚興許就是他了。經過兩日的見面,朱浚從沒露出過什麼神色,就算是接待賓客也給人一種冷漠的感覺。整個人瘦瘦的,經碧玉這麼一說,細細想來朱浚的五官與朱興兆意外有好幾分相似。
“這裡大概知曉了,你進朱興兆房間之後呢?”
碧玉愣了一下,看向林季安,抬手掩住唇笑了笑:“大人,你說我幹這一行的,進去後除了行男女之事,還有什麼呢?”
陸琰也輕聲了一笑,不過只有林季安能聽到。
“我知道,講講中途有什麼不尋常的或者你覺得不對勁的事。”
“中途……”碧玉閉上眼思考了一會。
“倒也沒什麼別的。一開始大少爺見我來的時候好像有點意外的樣子,大概在辰時吧,大少爺起身如廁,等他回來的時候我聽到他在訓人,要是我沒猜錯訓的應該是朱浚,畢竟大少爺也時常看他不順眼。”
“從大少爺回房一直到你們來賓進府的這些時間裡,就沒有其他事情了。到最後,大少爺突然間就抽搐了,涎水流了滿面,沒多長時間就不動了。我當時嚇壞了,探了他的鼻息發現沒動靜,就跑了出來,後面的事你們也該知道了。”
許久沒開口的陸琰這時說道:“不,碧玉姑娘,你再想想,朱興兆有麼有吃過或者喝過什麼?”
林季安其實也準備這麼問的,既然陸琰替他講了自己就不用開口了。
“吃喝的話……對了,大少爺如廁回來後喝過屋裡的水,至於在我來之前吃過什麼我就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