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看見朱夫人,彷彿見到了什麼萬分可怕的東西。
“不是我!不是我幹的,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就……”
朱夫人已經萬分不耐煩了:“胡言亂語說些什麼,什麼不是你幹的?”
女子帶著哭腔:“夫人,大少爺他,剛剛抽搐了一下,然後突然就沒有鼻息了……”
聽完這話,朱夫人臉色一下變得煞白,朱老爺也踉蹌了一下,周圍的人不禁倒吸口氣。
像受到了什麼刺激一般,朱府兩夫婦也不顧什麼儀態,快速跑到一間房門口,在場客人也圍了過去。
房間裡,一渾身赤裸,嘴邊吐滿白沫,瞪大眼睛的男子靜靜躺在被褥淩亂的床上。
“阿兆!阿兆!”朱夫人癱坐在床邊,瘋狂搖晃著朱興兆的身軀。
朱老爺胸腔劇烈起伏著,顫抖伸出了手,放在朱興兆鼻子下探了探。待到確定了什麼,整個人都坐倒在地上。
這只能證明一件事,朱興兆確實死了。
朱夫人臉上濃豔的妝容也遮不住此刻印在臉上的痛楚,在一聲悲痛的呼喊聲中暈了過去。
門外的來客看清這房屋裡的樣子,不用說就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朱府嫡長子一直以來都有著花天酒地的性子,關於他的風流事在百姓粗茶淡飯後的閑聊中也流傳甚廣。
那女子從他房裡跑出來,衣服也沒看得及整理好,這若不是徹夜放縱死於馬上瘋,還能是什麼?
林季安和陸琰站在門外人群的後方,即便如此也憑藉著身高優勢看清了屋內的全貌。
一炷香不到的時間,紅事變白事,或再算得上一件醜事。
朱侍郎擠在人群之中,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對著周圍的人喊道:“都散開都散開!別看了!”
一陣唏噓過後,來客也逐漸離場。
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林季安才走到失了魂的朱老爺旁邊,看了眼已經被蒙上的屍體:“朱老爺,還請節哀。”
……
日薄西山,朱府在朱老爺和朱侍郎的支撐下,喪幡掛起,大廳變為靈堂,朱興兆穿戴整齊躺在棺材裡。
中間的時間裡,林季安和陸琰在外面的一家客棧中休息了一下,等到可以前去祭奠了,兩人才出了門。
陸琰在朱府外等著林季安,沒多久林季安出來後,陸琰便架起馬車一路返回林府。
車內,林季安想起早上朱夫人驕傲的神情,轉眼間便物是人非。這命運,果真沒個定數。
看著窗外一路向後的房屋,林季安發現好似換了一條回去的路。
這邊要清靜一些。
哪怕是剛剛路過的一座將軍府,看起來也沒什麼人居住的樣子,就當是排遣心情吧。
“咚—咚!咚!咚!”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這已經是打更人出來打的第四更了,外面一片漆黑,只有朱府,仍燈火通明。
靈堂內,幾個人跪坐在蒲團上。為首的是兩個女子,一個是朱夫人,另一個則是朱夫人的女兒朱萍。
朱萍早在五年前就嫁了出去,今日本是攜丈夫兒子一起回來為兄長道賀,誰會料到變成奔喪。
朱夫人此時已經退去早上的妝容和華服,面無表情,看樣子又衰老了幾分。
其餘人站在周圍,默不吭聲。
“娘,你先去休息吧,這裡我來就好了。”朱萍轉頭對朱夫人說道。
朱夫人只是默默跪著,什麼也不說,什麼也聽不經去。
一個年幼的孩子突然跑了進來,發現這裡人多,似乎很熱鬧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