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朗揪著花壇裡的枯草的手停住了。
王者會這麼問,說明他真的忘記了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否則他一定會知道陶朗迴避他的原因。
可即便王者忘記了,他在發燒的不清醒狀態下吻他,仍然可能是喜歡他的。
“王者你是不是……”陶朗這些天被各種亂七八糟的可能性折磨得夜不能寐,一閑下來腦子裡就天人交戰吵個沒停,此時王者一質問,他心底裡湧出直接問個爽快的沖動,可理智又將他脫口而出的話死死地堵在嗓子眼,
不能直接問王者,如果王者真的喜歡他,珍貴而純粹的心意被這樣一個強吻揭穿,被喜歡的人這樣質問,這對王者而言太難堪了。
何況,這樣直截了當的詢問過後,他的拒絕也失去了委婉的餘地。
那麼之後兩人又該如何相處?
“是不是什麼?”王者等了會也沒聽見下文,不耐道。
陶朗深吸了口氣,抬頭仰望小鎮點綴著星星的夜空,道:“我想問,之前你那個在源美基金會的同學,你能給我聯系方式嗎?我這邊有個小女孩,心髒不太好,我想試試看能不能申請到一些資助款。”
王者頓了一下,才道:“我推給你。”
陶朗規培在兒科輪轉時遇見過一個可憐的單身母親,孩子還有治癒的希望,但漫長的治療週期卻讓母親無力支援,陶朗實在覺得不忍心,便詢問了王者是否有渠道可以幫忙。王者真有個朋友在家族慈善基金會工作,瞭解到孩子的情況後,主動承擔了這個孩子後續治療的近費用。
“好,謝謝。”陶朗輕舒一口氣,誰知王者下一句就是: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真是不好糊弄啊,陶朗下巴撐在膝蓋上,無奈道:“你沒惹我,隔這麼遠你咋惹我。”
“那你發的什麼癲?這星期你給我發的訊息有超過10個字嗎?”
……
【朗朗乾坤】:準備ppt和病例,指導的都是老醫生,有點怵。
……
陶朗歪頭一想,“有啊,不算標點符號都有19個字。”
王者氣結,“你再模糊重點試試。”
陶朗嘆了口氣,他不想撒謊,在弄清王者的心意前卻也只能撒謊:“對不起,那個小女孩是我們寄居的民宿家的小孩,她身體不好,我回到家看著她的模樣,實在沒心情聊天。”
這謊撒得太不高明,回到家看到生病的小孩沒心情聊天,難道在上班的間隙王者找他聊天,他也沒心情回複嗎?
好在王者聽到他的解釋後,沒有再追問,還說有什麼需要幫助的隨時開口。
這話令陶朗聽得心頭愈發地沉重,為欺騙王者而愧疚,為王者對他毫無保留的支援而愈發懷疑。
他並不知道電話那頭的王者得到了他的解釋也並沒有放下心來。
陶朗有什麼瞞著他,他隱約能感覺到。
可程靜的話讓他意識到,作為朋友,陶朗不願意告訴他的事情,他的刨根問底可能是一種卑劣的越界。
而那場絕望的高熱後,他已經決定不再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