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朗卷葉子的手指不動了,好奇地等郭二開口,他們有什麼事還需要拐彎說了。
電話那頭,郭二鄭重其事地開口了:
“你是不是和羅奇在一起了?”
陶朗瞪大眼睛,如果他現在含著一口水,這口水一定全噴在萬年青上了。饒是如此,他也猝不及防地嗆了口空氣,止不住地咳嗽起來。
“你胡扯什麼呢?”終於緩過來的陶朗大聲道,“我就是和桌子腿腿在一起也不可能和羅奇在一起啊。我們是倆男的好嗎?”
“你別騙我了,你沒和他在一起為什麼和人接吻?”
“我什麼時候和他接吻了?!”“接吻”兩個字給陶朗雷地外焦裡嫩,驚恐道:“郭二你是不是人格分裂了啊?”
“就昨天在永珍彙,你還幫他戴圍巾了不是嗎?我和妙霏在樓上都看見了。”
陶朗一愣,才恍然大悟道:“冤枉啊,在商場裡我是幫羅奇繫了圍巾,可我沒親他啊?你們倆大近視眼出門帶眼鏡了嗎?這麼造謠!”
電話那頭郭二定住了,昨天出門吃飯,他和陳妙霏確實沒戴眼鏡。但從他的角度看倆人確實是在接吻,因此他仍不能完全放下懷疑,問到:“你真的沒和他接吻?”
陶朗在陽臺蹲了下來,扶住了腦袋,抓狂道:“別一口一個接吻的了。我又不是同性戀,怎麼可能和男的接吻,你說的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陶朗惡寒的語氣終於讓郭二相信了他的話,沉吟片刻後,郭二道:“行,我相信你。但你以後和羅奇相處也把握著點分寸,他有手有腳的自己不會系圍巾?”
“你少想些雜七雜八的就成,”陶朗不在意道,“人孤身漂泊在s市不容易,手上又缺錢,我多照顧了兩下而已,人剛剛還給我做了銀山的美食攻略呢。”
那頭郭二卻驚異道:“他手上缺錢——他和你說的? ”
羅奇住院時確實和陶朗透露過自己這一骨折花掉了所有的積蓄,模特也做不下去了,所以他才幫著聯絡了郭二,看看能不能給他找個兼職過渡一下。
陶朗不明所以,向郭二解釋道:“他是在你那做自媒體做起來後才寬裕些的,之前在這邊沒親人沒朋友,我把他當弟,他把我當哥,沒什麼亂七八糟的。”
郭二荒唐地笑了一聲,“人擱我這簽約前就在s市有套房,天天晚上和朋友開party呢,可不是無依無靠的小白菜。你是被騙了還幫人數錢呢。”
陶朗驚呆了,握著電話道:“你說的是羅奇嗎?你確定嗎?”
“我一百個確定。”在商場目睹陶朗和羅奇疑似“接吻”後,郭二就找人把羅奇打聽了個清楚。
“可他騙我為了什麼呀?”
郭二嗤笑一聲:“我猜他也沒告訴你他是同性戀吧。一個gay隱瞞自己的性向,和你賣慘裝可憐,你說他是為了什麼呢?”
郭二的話一出,陶朗的手臂上迅速浮起了一大片雞皮疙瘩,腦海中飛速閃現出海邊棧道上羅奇突然的擁抱,真心話大冒險時羅奇在他脖子上落下的吻他,還有他身上的熟悉的香水味,就偏巧是陶朗說過自己喜歡的這款。
還有,不知怎麼混入他購物袋中的圍巾。
頭皮陣陣發麻,如果羅奇是同性戀的話,上面這些事情便說得通了,然而這事還是太超出陶朗的認知了:“你是說他瞞著我他是同性戀,裝可憐,和我交朋友,是想和我談戀愛?”
“不然呢,和你賣慘又不能領低保。”
“……我靠”陶朗緩緩吐出倆字,捂住脖子那塊曾被羅奇親過的地方,“這也太嚇人了,我把你當朋友,你卻饞老子的身子——你怎麼不等我菊花被人摘了再告訴我呢?!”
“我怎麼知道你不知道?”羅奇是陶朗介紹給他的,他便想當然地認為陶朗比他更清楚情況。
“我咋想到gay會裝直男,還這麼處心積慮地要搞直男。”陶朗欲哭無淚。
想到羅奇作為一個同性戀,在明知他是異性戀的情況下,以朋友的名義對他有意無意做出的親密舉動,陶朗搓著脖子,覺得渾身都不得勁,還有種被人耍得團團轉的憋悶感,忍不住慍怒道:“我靠,他要直接和我說我都不至於這樣,說做著朋友卻搞這些基佬的小動作,整得我渾身起雞皮疙瘩……真是糟心透了。”
掛了電話,陶朗心情複雜地回客廳繼續收拾,卻訝異地發現王者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回來了。滴滴答答的雨聲中,王者如幽靈一般矗立在客廳,目光透過潮濕的空氣朝他看了過來。
一種陶朗看不懂的東西在他漆黑的瞳孔中慘烈地燃燒著,幾乎頃刻間灼痛了陶朗。
陶朗的心一空,頓住了腳步。
“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