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有事能不要瞞著我嗎?”
“能!”陶朗雀躍地說,覆住了王者放在桌面上的手。微涼的觸感讓王者一縮,卻又被陶朗更緊地扣住,他就這樣牽著王者的手,說:“我已經想明白,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小時候是,長大了也是。即便有些事我想獨立解決,我的心事也沒必要瞞著你,就像如果你有事,哪怕我不能幫上忙,也一定希望能陪在你身邊……朋友就是要這樣一輩子互相陪伴。”
陶朗一番話說得罕見地莊重而認真,王者怔怔地看著他,心跳如擂鼓般緩慢而沉重。
他掩飾性地垂頭,卻又看見兩人的交握的手,親暱而自然地交疊著,彷彿一個無聲的承諾。
心口一陣陣地發燙,殘餘的那點鬱卒早被另一種洶湧情緒取代。
2
王者很久沒做這個夢了。
炎熱的午後,高懸的太陽炙烤著萬物。悶熱的空氣中,唯有蟬鳴聒噪。
王者午睡剛醒,媽媽就讓他找一下身份證和準考證,送錄取通知書的郵政車已經開進他們小區了。
“陶家那小子已經在門口等著了。”老媽笑著說。
兩家住在鄰棟,王者從窗戶往外看,就見陶朗穿著短褲帆布鞋蹲在陶家門口,扒著矮矮的鐵柵欄眼巴巴地向外張望。王者看著他的模樣忍不住笑了下,從抽屜裡拿出身份證和準考證就往樓下走,走到半道又折返回來取了相機。
要把陶朗拿錄取通知書的傻樣拍下來。
剛推開大門,隔壁院子裡的陶朗就注意到了他,說:“王者我好緊張。”
王者又笑了,已經板上釘釘的事情有什麼好緊張的,“蹲在那別動,我給你拍張照。”
說著他舉起了相機,陶朗正沖著鏡頭,他是真的緊張,透過拉近的鏡頭,王者可以清晰地看見他顫動的睫毛,短促翕動的鼻翼,以及因皺眉而浮現在眉心的細小紋路。
輕輕地按下了快門,王者看著成片裡的緊繃哀怨的少年勾牽了唇角。
收起相機,王者跨過自家的鐵柵欄,走到了陶朗身邊。隔著一道低矮的柵欄,王者揉了揉蹲著的陶朗的腦袋。“別緊張,領個錄取通知書而已。”
陶朗在高考後燙了個傻傻的卷發,輕易摸不得,這會王者揉了好幾把都不見陶朗反抗,他便越摸越起勁,已然忘了自己是來寬慰陶朗的了。
“嘀嘀嘀”尖銳的汽車喇叭響起,中國郵政標誌性的墨綠色麵包車出現在了兩人的視野中,陶朗一把抓住了王者放在他腦袋上的手,從地上跳了起來。
“來了來了!”
麵包車果然在兩人面前停下,身穿胡蘿蔔色工作服、揹著墨綠色郵差包的郵遞員喜氣洋洋推開車門下來,邊走邊從兜裡掏出兩份包裹,聲音洪亮地問:“你們哪個是王者,哪個是陶朗?”
“陶朗!我是陶朗!”
“我是王者。”
“哈哈哈哈哈——”郵遞員爽朗地大笑,看著王者說道,“小夥子名字取得不錯,一聽就是個人中龍鳳。”
他接過了王者的證件,在陶朗焦急的視線中,郵遞員眯著眼睛一一核對證件上的資訊,邊核對贊道:“怪不得能考上q大,名字就贏在了起跑線。這就是老話說的賜子千金~不如教子一藝~教子一藝~不如賜子好名。”
“師傅,麻煩您快點,這還有一人呢。”陶朗在一旁跺腳,一雙眼睛就快要貼在錄取通知書上了。
郵政員斜了陶朗一眼,涼涼地說:“催什麼催,沒見我正核對著呢。真是急性子,怪不得不像你朋友能上q大你不能呢。老話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性急喝不了熱稀飯~板凳坐得十年冷~文章不寫半句空~老夫我點到為止~哼!”
陶朗:……
這話王者聽了心裡不是很舒服,道:“b化也很好。”
“b化,這是什麼大學?”郵遞員疑惑地挑眉,“這小子上的也不是b化啊。得了,我不說了,簽名吧。”
接過q大的錄取通知書,王者還沒意識到郵遞員說了什麼。他清晰地聽到了郵遞員所說的“這小子上的也不是b化啊”,可是不太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