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零碎堆著很多東西,棉花、布料,紐扣這一類,還夾雜著光碟碎片和碎瓷片。
完全看不出來這些有什麼用處。
客廳的牆壁上蒙著一塊巨大的黑布。
江酌霜拉了一下,黑布瞬間不堪重負掉了下來,露出後面的照片牆。
大概三十來張,比想象中要少很多。
江酌霜甚至有些失望:“我以為一進房子,會看見滿屋都貼著我的照片呢,這才符合你在我心裡的變態程度。”
謝斂說:“全都貼起來,不方便看。”
江酌霜好奇地盯著牆上的照片:“我記得這場煙花,原來我成人禮那天,你也在啊。”
這是江鄔請一位著名的煙花大師設計的。
主色調是桃粉色,升空炸開時,像天上盛開了一片爛漫的花海。
只是在最後出了一點差錯,煙花秀收尾時,拼出了一個“princess”,公主。
江鄔堅定地說這是煙花大師的個人想法。
江酌霜不知道大師是什麼樣的人,但他還不知道江鄔是什麼人嗎?
因為心虛,江鄔後來沒怎麼敢管他喝酒,這才導致了之後一連串的連鎖反應。
謝斂不著痕跡地避開江酌霜的視線。
“嗯,我提前應聘了那家酒店的服務生。”
江酌霜思維活絡,像個好奇寶寶,推推他:“謝斂,你這張照片是什麼意思?”
照片裡只有一個插滿芍藥的花瓶,從構圖到內容都平平無奇。
謝斂抿了抿唇,沒有開口。
這也是在江酌霜成人禮那天拍的。
當時少年睡著了,微微咬著唇肉,穿著鬆鬆垮垮的睡袍,露出一截染著緋紅的肩膀。
謝斂很想用相機記錄下這個畫面,但他覺得照片只要存在,就有被別人看到的可能。
哪怕他會將這張照片妥善儲存,連自己都不捨得拿出來反複查閱……但只要一想到有可能會被別人看到,心中的陰暗就如同腐水蔓延。
他的確是個很小心眼的人。
得到了一點,便渴望佔有全部。
破曉時,清晨的光照在床頭的芍藥上。
謝斂摘下一片花瓣,壓在江酌霜的枕頭下,聽說這樣會帶給人一場好夢。
最後有關這一晚的意亂情迷,唯一的紀念只剩下這張語焉不詳的照片。
江酌霜忽然捏捏他的發梢。
“謝斂,你以前染過金發嗎?”
謝斂下頜繃緊:“怎麼突然這麼問?”
江酌霜沒有看他,視線依然停在照片上,“你看哦,花瓶上有你的倒影。”
謝斂提起的心猛然落回原處。
銀色花瓶上,的確有他模糊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