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鈺聽完笑了笑,有些苦澀。
“說得也是,小鬼文化課成績不是第一麼?從這耗著確實白瞎了。”
“你的煙該戒了。”
“我知道,最後一根。”周鈺揚了揚手上的煙,真正敲定了出道人選,心裡反而沒有激動的情緒。
這麼久熬過來竟然就是為了這個無聊的時刻,從今往後要戒煙,要被公司打包成另一個人,當初做出決定要當練習生的人是他,可選擇權似乎從不在他手裡。
淩脈回學校後只有每週末能夠上線,裴勉遵循了約定,會在訓練的閑暇之餘給他發訊息。
可要說些什麼呢?
淩脈不再需要訓練了,或許連一直喜歡的唱歌都暫時不想唱了。
他們之間,拋開了練習生的身份,竟然沒有任何話題可以聊。
裴勉想說新加入的兩個成員他都很討厭,想說他們跳舞還不如你的一半,想說沒有你在,每天都很無聊。
然後打在對話方塊裡的文字永遠是:脈脈,晚安。
最後,他連發出這行字的資格都被剝奪了。
對話方塊前面的紅色嘆號那麼顯眼,裴勉的手一抖,手機直接掉在地上,摔出裂紋。
出道舞臺的排演還在繼續,他腦袋“嗡”地一聲什麼都沒聽不到了,周鈺叫了他好幾遍,“裴丘沉?裴丘沉!”
裴勉還沒能完全熟悉他的新名字,那種陌生的恐懼感貫穿他的四肢百骸,乃至於舞臺上一個失誤差點釀成事故。
去醫院的路上他也一直心不在焉,傷其實很重,現場流了好多血,嚇壞了一幫人。
“媽的!裴勉!你到底怎麼回事?”周鈺忍不住開腔。
“淩脈把我刪了。”
“……草,真的假的?”周鈺連忙拿出手機,匆匆發了句話。
“靠,他也把我刪了。”
那一刻,裴勉甚至有種詭異的心安感。
原來不是我一個人。
淩脈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
可再過不久,他就恨透了他的一視同仁。
周鈺打去電話時,裴勉就在一旁聽著,電話接通的前一秒他還跟周鈺說:“別說我受傷的事。”
周鈺一個白眼翻過去,但還是在電話裡把傷勢盡可能說輕了一些。
淩脈重新把所有人都加回來了,挨個道歉。
他說是爸媽擅自刪掉的。
這也應當。
那麼苦的三年都熬過來,最後把小孩欺負成這樣,做父母的肯定會心疼。不想再讓淩脈和他們這幫人有聯系。
不然總會不捨的,也會念念不忘。
淩脈詢問裴勉的傷勢。
裴勉輕描淡寫一句不嚴重沒什麼事,沒說自己要帶傷上臺。
要怎麼說呢。
那是淩脈未能站上的舞臺。
他轉移話題,問淩脈:“你那邊怎麼樣?”
淩脈便開始講述他的校園生活。
這樣的日子持續一段時間。
後來,兩個人的對話停留在淩脈36秒的語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