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剛才過來和他談合作,就一副要哭的樣子,離開時還不忘刻意擦眼淚,一整套精心設計的連招,以為他會跟前幾天一樣心軟。
這種骨子裡有韌性的人,擅長用表面蒙騙他人,精著呢。被騙到,只能幫忙數錢。
等著吧,他這一關不好過,商亭肯定要找其他人。
江笙早已預料,只是沒想到別人居然會這麼快中招。
剛一天,商亭就消失了,跟搬運物資的貨船一塊,連帶著消失的還有沈宿瀾。
......
三個小時前,商亭說心情不好,要去海邊散步。
散著散著,要不是沈宿瀾跟著他,就直接倒海裡了。
沈宿瀾眼皮一跳,跟上去拉他。
商亭毫不掙紮,隨波逐流,再往前一步,能隨時被海浪打翻卷進去。
沈宿瀾把人拖回去扔到沙灘上,眼中有怒火:“商亭,你不要命了。”
商亭被海水嗆得直咳嗽,睜開迷濛的雙眼:“拉我回來幹嘛?萬一我飄出去得救了呢?”
沈宿瀾掰開他嘴巴,讓他把裡面的海水都吐出來,手勁大得在下頜留下青色痕跡:“以浮屍的身份得救?”
商亭恍惚著咳出來好幾口鹹澀的海水,撇撇嘴,虛弱卻不滿:“反正被關在島上,跟屍體也沒什麼兩樣。”
沈宿瀾氣得想笑:“就因為不讓你見江宴行?”
商亭緩了一會,沒那麼難受了,一字一句說:“不止。你把我扔這兒就行,我待會自己回去。不想看見你。”
“為什麼?”
商亭白他一眼:“我被偷竊産品因為你,被綁來島上也是因為你。現在能和你說話,都是我大度。”
沈宿瀾手臂在輕微發抖,執拗尋求約定:“我可以走,但你不能尋死。我關你只是為了合作,沒想害一條人命。”
商亭聯想到原書中關於沈宿瀾害人的描寫,一時唏噓。十八九歲果然和二十二歲不一樣,胸腔裡仍有一顆善心。
商亭往那顆柔軟的善心上戳刀子:“做錯事還不想背心理負擔,哪能什麼好處都讓你佔了?我尋不尋死和你無關,大不了下次不讓你看見。”
說完,也不管沈宿瀾是什麼反應,擰幹沾水濕透的外衣,準備折返。
沈宿瀾看見他神情平淡,把自己當空氣,比以前的態度還要冷冽:哦,不對,他們幾個裡面,商亭從沒有對他好過,只是現在更沒耐心遮掩罷了。
上一個有類似遭遇的是賀承,先是被濃情蜜意捧著喊“哥哥”,不出幾天,態度急轉直下。
就像商亭身上有任務,任務物件是他們幾個。沒完成任務的就萬般忍讓、千方百計哄,完成任務的就拋到腦後、棄之如敝履。
他心情晦暗,憑什麼江宴行是特例呢?是沒通關,還是真心愛慕?不管是什麼原因,尋死覓活至於嗎?
沈宿瀾伸手拉住商亭濕透的手臂,在被甩開之前,快速說:“我帶你去見江宴行。”他抿抿嘴唇,加上一句:“到時你跟在我身後,不許亂跑。”
商亭一愣,眼睛飛快亮起:“什麼時候?”
“明天,江老爺子壽宴。”
兩人坐貨輪出發,商亭暈船,沒待多久就趴在客艙船上,蜷縮成一團。
沈宿瀾找來幹淨的被褥,堆成一團,方便他倚靠。
剛弄完,江笙的電話就打來了,沈宿瀾獨自去船尾接。
海上明月高升,觀賞視角一覽無餘。月光灑徹下來,在遠處倒映成鏡面的反光;在近處,則隨船體劈浪,變成撕碎的繁花。
江笙慢條斯理:“招呼都不打一聲,直接把人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