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亭懵懂:“啊?為什麼?”
江阮後頸空缺的那部分疼,新長出來的肉抓拽周圍原先的皮,紋理拉扯紋理,被穿針一樣。他平靜道:“知道你上次為什麼把我誤認成beta嗎?”
沒耐心聽商亭回答,他直接說:“因為我挖掉了腺體,那塊肉沒了。”
商亭每個字都聽清楚了,組合到一起理解不明白,懷疑自己沒睡醒。
江阮帶著惡意重現過程:“正規醫院不願意做,我便去黑診所。醫生把麻醉劑打在我脖子上,效果一般,我沒睡著,刀子卡進肉裡切割,剜下來,皮連著肉,擱在託盤上,讓我痛苦那麼多年的東西,原來只是一塊跟牲畜沒兩樣的肉......”
商亭聽他的描述大腦皮層發麻,後頸跟著疼痛,忍不住抖著聲音阻止道:“江阮,先別管訂不訂婚,傷口感染很可怕,你有沒有再去看醫生?”
江阮聽不進去,以一種堪稱暢快的語氣堅持問:“商亭,你說如果我最開始就沒那塊肉,是個apha會怎麼樣?你會怎麼對待我?”
商亭說:“那你就不會因為婚約來崗縣,我們互不相識,不存在我怎麼對待你的問題。”
江阮壓下唇角,不想聽這個答案,執拗道:“不對。即使我們不在崗縣碰面,你也會考來京城,那時我們會有全新的相遇。”
他看起來只想要認同,商亭敷衍著“你說得對”,其實悄悄在心底否認。
沒有同班同學這層關系,錦衣玉食的江小少爺怎麼會注意到科大的普通學生?
而且不止如此。江阮要是apha,和沈宿瀾的故事不成立,書不存在,他可能壓根不會來到這個世界。
因為這通電話,商亭後半夜也沒睡著。他知道江阮厭惡自己的性別,沒想到厭惡到這種程度,幾乎成為心理疾病。
直到快黎明,他才入睡,做了個自己躺在病床上被江阮挖腺體的清醒夢,醒來一身冷汗。
江家肯定知道這件事,而江阮具體的心理路程屬於隱私,他不好分享給江宴行,只能暗示對方多關注侄子的身心健康。
至於訂婚,不知道江家人是怎麼勸服的江阮,總之訂婚宴照常舉行。
宴會全程直播,煙花放了三天三夜,鮮花紅毯燈光佳餚,一看就斥資巨大。鏡頭掃過來賓,全是商業或政壇上有頭有臉的人物。
直播盛況顯示出江家易主前後同樣繁榮,甚至比江老爺子在位時更加自由果敢。
這場訂婚註定不同凡響。家世煊赫的江小少爺,和出身普通卻資質卓絕的s級apha未婚夫,乃至婚約背後代表江老爺子對起步階段所有幫助者都銘記在心、有恩報恩有約履約的守信。
從訂婚宴的宣發、直播、再到之後的新聞報道和股票漲幅,從生意的角度看,所有人都將這段聯姻奉為大成功。
當然也有不愉快的聲音。江阮全程只露過兩面,他們截出神情,認為江小少爺壓根不愛未婚夫,兩人貌合神離。
直播方出面解釋,當天江少爺因為身體不舒服才狀態差,讓大家不要妄加揣測。
商亭跟著師兄師姐一塊抽空追直播,找到幾張江阮和沈宿瀾的同屏照片,沒忍住嘴角抽搐。
何止是貌合神離,江阮面對攝像全程皺眉,就差把“別惹我”三個字寫在臉上了。
倒是沈宿瀾,少見地穿一身西服,跟在江琛洲身邊。氣場沉靜,不驕不躁,說話進退有度,收獲不少名門的贊賞目光。
樣本採集結束,實驗室租大巴車回京。車程要五個多小時,一行人上車前買了零食飲料,吃喝玩鬧,各種暢想拿到專案獎金後要怎麼讓導師請聚餐,熱鬧極了。
大巴路過一個服務區,有師兄下車上廁所,回來時身後多了個人。
“他想搭去京城的順風車,問我們車上有沒有空地方,我就讓他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