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行翻頁的手停頓,挑眉看他。
江笙不卑不亢站立,臉上沒任何神情:“老爺子的意思是想讓小少爺退學。”
江宴行問:“江琛洲怎麼說?”
“大爺不願意,但老爺子心疼重孫,執意如此。”
江琛洲的態度不難猜,他巴不得江阮能留在崗縣當聯姻工具。倒是江老爺子讓江笙直接處理江家家事,這份信任罕見,儼然將江笙當作自己的影子。
江宴行扔掉報告,隨口應道:“行。”
江笙剛微不可察鬆了口氣,又聽他說:“我沒記錯的話,你是江經淵推薦來江家的?”
江笙微頓,目光看著地面:“是,幸好有二爺賞識。怎麼了?”
“沒什麼。”江宴行和煦道:“我只是問問,不用緊張。他們兩人一個分擔事業憂,一個分擔身體憂,挺好。”
江琛洲走奪權的路子,在江老爺子手裡明著搶權;江經淵不同,攻心。兩兄弟看著和氣,其實各有打算。
江笙默不作聲攥緊手指,意識到他雖然遠在崗縣,其實熟知家事。看不透。
回去路上,江宴行的助理好奇:“先生,老爺子為什麼對那個江笙欣賞?”
江宴行沒隱瞞,隨意答:“跟他年輕時像。”
哪裡像?狠絕。
果然,江笙第一個行程,便是報複盛淞。
雨雪天氣路滑難行,車胎側滑發生意外再正常不過。盛家知道隱情,雖心疼孩子,卻一點不敢追查。
江笙第二個行程,是去崗一中。
他初進學校,便引起不輸當時江阮轉學的轟動。
十七八歲的高中生,有時間好好收拾自己的畢竟是少數。江笙一來,膚白俊美,眉目跟工筆水墨畫一樣,眼珠明黑似墨點,嘴唇弧度優美,像從古畫中走出的玉人,第一時間便引起大量圍觀。
學生們看他在校長辦公室幫忙辦江阮的轉學手續,紛紛猜測兩人是什麼關系。
“是不是親生哥哥之類的?仔細看長得還真有點像。”
“瞎說什麼呢,江阮是獨生子,再說江家也沒這個年紀的少爺。”
“說不定是旁系?”
“嘁,江家從咱們這發的家,你當跟世襲貴族一樣?還旁系。”
......
處於被圍觀中心的江笙簽好字,校長遺憾道:“是我們沒照顧好江阮同學的安全。”
江笙笑笑,眼中卻並沒有相應的笑意:“多說無益。”
校長噎住,沒再說話,將他送出門外。
臨走前,江笙忽然停步:“方便帶我參觀下江阮的班級嗎?”
二班。
商亭趴在桌面上,臉頰壓出圓潤弧度,一手拿筆,一手時不時想撓後頸上的創口貼。腺體上被江阮咬出的傷口處於結痂階段,稍微蹭到就發癢,折磨他好多天。
正鬱郁寡歡,有同學站在班門口喊他:“商亭,有人找!”
商亭抬眼,跟教室外一人對上視線,腦子有點懵,誰?沒見過。
他從凳子上站起來,走到門外,疑惑:“你是?”
江笙垂眼看他,看起來脾氣溫和,聲音清寒動聽:“我是江家的下屬江笙,方便借一步說話?”
商亭邊跟他走,邊在心中狐疑。這人在長相上還挺像江家人的,居然沒有血緣關系。說話的語氣都跟江宴行一樣,屬於溫文爾雅那一類,只是看起來比江宴行平易近人多了。
兩人一直走到樓道,商亭自然停步:“就在這兒說吧。”
“也好。”江笙發覺他對自己有警惕心,不願走到無人地帶,便配合站定。體貼道:“聽家裡說小少爺當時傷到你了,還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