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曾經被口罩布料觸碰過的面頰、鼻樑、嘴唇都仿若蒙上一層熱意,緊貼。
又來了。惡心的、讓人作嘔欲吐的幻想。
他轉身下樓,不再理會身後。
商亭張開五指扇風:“別放資訊素了,我都能聞見。”
賀承說:“讓我緩緩。”他有些頭疼,思緒不清:“你不是沒分化嗎?這也能影響到你?”
商亭嘟囔:“我鼻子又不是瞎的。”
賀承懶聲:“行行。”隨後一把抓住商亭手腕:“別抱怨了,陪哥哥去洗個臉。”
商亭一噎,面色複雜。他喊哥哥是故意做作,賀承怎麼還自稱上了。感情進度蒸蒸日上,看來只要再加把勁,就能完成任務。
大課間共二十五分鐘,此時大部分學生都從洗手間回教室,剩下零星幾個人。
賀承開啟水龍頭,將腦袋埋在水流之下,用冷水幫助自己清醒。就這麼沖了一分鐘,抬起臉,準備擦水。
明亮鏡面中映出他的臉。原本賀承頭發是堅硬散漫,此時浸濕落在耳畔,像名乖學生。
賀承隨意揉亂,餘光看見商亭抽幾張吸水紙湊過來,踮起腳幫他擦頭發擦臉,擦完,又要幫忙擦手。
他將吸水紙奪過來,挑眉斜眼看:“用得著你幫忙?”怎麼又乖又安靜,跟小媳婦一樣。
商亭聲音軟:“幫哥哥忙是理所當然。”
賀承嗤笑一聲,什麼忙都要幫,待會撒尿解褲腰帶是不是也能幫?這話有些羞辱人,說不定商亭要被氣哭,他沒敢說。
真氣哭倒還好,他惡劣地想,到那時候估計才會有ao觀念,知道跟別人保持距離。
放學後賀承送商亭回家,送完後沒急著走,留在家裡逗大黃。小時候大黃和他感情好,後來因為商亭倒追的事情,他連大黃都不見。土狗認人認得清,加上昨天剛被喂過雞骨頭,對賀承親近極了,跳起來舔手。
商母抱盆在洗手池裡淘米,見狀招呼道:“小承別理它,髒,過來洗手。”
賀承應了聲,幾步走到洗手池前沖幹淨手,好似無意問:“阿姨,你怎麼沒帶商亭去醫院看看分化的事情。”
商亭隔著院子,坐在十幾米外的角落擇菜,十根手指頭沾水,透明漂亮。凳子上墊一層小軟墊,嬌氣。
商母無奈笑笑:“家裡頭一直忙。高一時亭亭他爸帶去診所看過,查不出毛病。後來又去城裡,醫生說他身體各方面都正常,先開幾副藥吃吃看。一副藥快兩百塊,他吃一個季度沒用,就不再吃了。”
賀承記得那段時間,商亭總抱著水杯喝中藥,估計是太苦,捏鼻子往下灌。他那時對這位竹馬態度正差,也不關注喝什麼藥,沒想到是分化藥物。
賀承後知後覺感到內疚,清清嗓子:“這樣啊。我感覺還是要看病,過不了多久就要報名體檢,如果商亭到時候還是未知,估計會影響未來填專業。”
由於三種性別之間存在巨大的身體素質、未來發展方向等差異,許多大學專業在招生時就限定了性別。比如賀承自己想報名的軍校,從不招收oega。
商母放下水盆,將話聽進去了,憂愁道:“這樣啊,是得抓緊時間再看看。小珍這兩天也提醒來著。”
賀承點點頭,小聲道:“而且阿姨你不知道,現在小孩對跟別人的差別都特別在意,你別看商亭不說,心裡肯定也想和同學一樣完成分化,不然壓力多大啊。”他這話說的老成,絲毫不覺得自己也是和商亭一般大的小孩。
商母在圍裙上擦幹淨手,憂心忡忡:“是這個道理。”
她先跟商父說一聲,晚飯時間一到,便提起週末去醫院看病的事:“正好城裡醫院新建,聽說分化科技術很高,都是從京城下派過來當老師的資深醫生,正好帶亭亭去看看。”
商亭茫然,不知道怎麼就開始著急自己分化的事情了。按書中劇情,他是天生發育晚,要到年後才分化。不過看病就看病吧,說不定還能研究一下異食癖怎麼解決。
週六一到,商母騎電動車載他去醫院。
江家出手,醫院規模極大,佔地面積是以前的數倍,還分成各個科室樓。白牆最頂上,有江家的家徽。
掛號也大有學問,一整個大廳,全是嶄新的機器,掛號繳費開藥等都在上面完成。崗縣窮慣了,對機器敬而遠之,排長長的隊伍等人工視窗。
商母正焦心隊伍太長,就見商亭在機器上操作一番,拿著小票回來:“走吧媽,我弄好了。”
商母恍惚想,還是要讀書,要是商亭跟他們一樣一輩子待在鄉下,以後也跟不上時代。別說學科技,估計跟江家人說話,都說不到一起去。
兒子爭氣,能和江阮玩成一片。可惜江阮是oega,還有婚約,不然......
她搖搖頭,將不切實際的幻想甩出腦後。人最忌痴心妄想,要不是有婚約,人家少爺能好生生來崗縣認識商亭?
大家族水深,她還是想小珍和亭亭都平凡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