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阮也注意到了,但他還在猶豫:一遇到麻煩就打電話給家長解決,像沒斷奶的孩子,丟人。
他半晌不動,商亭拉他手臂,壓低聲音:“打啊。”
江阮抿緊嘴唇:“我自己能行。”他分化前學過體術,對付幾個不良少年應該不成問題。
這人不自量力打算迎難而上,商亭又氣又急:“聽聲音就知道他們有多少人。你一個oega,帶著病號apha和一點用都沒有的我,能被人當沙包揍,快點!”
江阮掏出手機解鎖,遲疑停留在通訊介面。
不良少年中有一人拖長聲音慢悠悠喊:“江小少爺。”似乎是之前在街機廳遇到的姓秦的長發男,稱呼友好,語氣卻一點不客氣,像在喊樂子,隱含威脅,來者不善。
商亭人生信條是好好活著、遠離危險。當即搶過江阮手機,目光快速劃過通話記錄:“哪個是他?”
沒等江阮回答,他一眼鎖定一串備注三叔的號碼,立刻撥過去。
嘟、嘟。鈴聲響起五聲後被接起。
一道略顯疲倦的磁沉嗓音響起,帶著不易察覺的啞:“阿阮,怎麼了?”
商亭攥緊手機,視線往後看:“江叔叔,是我,商亭。”
江宴行不說話。
商亭時刻關注秦敬之那群人的動向,低聲快速解釋:“我和江阮在一起,還有沈宿瀾。現在遇到混混找麻煩,解決不了。”
江阮張張口,想說自己不是解決不了,又無可辯駁。江家教育從小嚴格,要求獨立強大,因此不習慣向別人求助。就算真的處理不好,哪有像商亭這樣直接示弱、一點自尊心和鋒芒都沒有的人?軟骨頭。
江宴行聽明白了:“位置。”
商亭飛快說清位置,臨掛電話前忙不疊補充:“江叔叔,你一定要盡快來,我拖不了太久。”
江宴行尾音跟輕飄飄的羽毛一樣,漫不經心:“小商,我在開車路上。”
商亭聽他說話聽得耳朵發癢,揉揉耳尖說:“哦,那你注意安全,開車不能分心。”
江宴行“嗯”了聲,哄道:“乖,自己掛電話。”
商亭按斷通話,腦子昏乎乎的。江宴行和他說乖?他倆非親非故,怎麼能這麼說話。還是說經過自己的不懈討好,他終於像看待江阮一樣拿他當便宜小侄?
叔侄——這個關系不好,侄子不可能做到讓叔叔哭著下跪,而且還斷送掉旁的情感發展可能。
......哪有什麼旁的發展可能?
雨和泥土的濕潤氣息如幻覺般縈繞在呼吸腔,還有澆花時修長漂亮、線條分明的手。商亭將電話號碼讀兩遍,記在心裡才還給江阮:“他馬上就來。”
江阮隨手將手機揣進兜裡,寶石眼珠一瞥,沿商亭耳朵到面頰轉一圈:“臉怎麼這麼紅?”
商亭呼啦啦給自己扇風降溫,心虛:“沒有啊,天氣熱。”總不能說是聽你三叔講話不好意思了吧?
秦敬之幾步走到他們跟前,身後零零散散跟一群吊兒郎當的不良少年,嘻嘻哈哈將棍棒藏在身後,衣服上煙味燻人。
“江小少爺還是這麼不愛搭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