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所有人都不能排除嫌疑。王墨回又一次看看時淼,猶豫再三,還是沒把前任從嫌疑名單裡排除出去。
畢竟是最大受益人……
而下咒這種事太玄妙,也不能排除池儀疏自己想達成什麼目的,結果反噬自己的情況。
只是不知道是什麼型別的咒,透過什麼形式下的。
而且為什麼是觸須,她對咒可不太熟啊,她平時只管死人的執念,活人的執念一般輪不著她管。
這是給她碰上了而已。
她撓撓頭。前任打完電話,怒氣沖沖地朝她走來。
她一邊摘耳機一邊說:“耳機是官網買的,等一下再打我。”
再抬起頭,很是無賴地閉上眼。
前任忽然深吸一口氣說:“會開完了,走吧,去機場。”
張瀟趕緊說:“別呀,沈姐都說了讓你回總部……”
前任回頭一笑說分公司自己那邊也是有感情,還是先過去一下之類的,王墨迴心說你還沒去過你哪裡來的感情,但沒吭聲,被前任拉著走了。
出來之後前任解釋說因為張瀟在實習生時期就是池儀疏帶的,所以一直跟著池儀疏做專案,非常忠心,她現在還必須做個姿態,不能跟“那邊”混得太熟,又說那個沈姐,也就是蔥餅姐和池儀疏關系更好,池儀疏是蔥餅姐從別的公司挖來的,總之那幫人是一夥的。
她還不能巴巴地直接過去接爛攤子,還需要一些內鬥和拉扯,等上面的人回過味來一錘定音才行。
王墨回也不管這些,反正如果不是池儀疏莫名地被人下咒了,前任姐這會兒已經在飛機上灰溜溜地寫落地後的感慨朋友圈了,什麼新的開始,新的起點之類的。
“我雖然和她們不太熟……但我知道池儀疏不是那種會跳樓的人,哪怕壓力再大她也不會在公司跳樓,但她現在這樣……我有點害怕,說不上來,像中了邪似的,神情都不一樣,感覺她真看見鬼似的,”時淼搓搓胳膊,看向王墨回,“你是不是覺得我和你一樣,特別無動於衷,平時說得關心他人,到了這時候第一時間想的還是自己的利益?”
王墨回:“你批評自己的時候能不能別帶我,我在你眼裡唯利是圖,冷漠無情,簡直就是反社會人格,我還能說什麼,跟你沒話說。”
時淼說你能不能好好溝通,為什麼總是就這麼消極迴避。
王墨回梗著脖子說:“我們又沒結婚,溝通什麼,我們在做婚姻諮詢麼?不合適就分開,我記得我們是和平分手吧?不要說得藕斷絲連的讓人誤會。”
時淼也沒話說了,把包一甩想走開,又想起行李全在她車裡,灰溜溜地跟著她走出二裡地,高跟鞋咔噠咔噠地響,王墨回也不回頭,留個虎背熊腰的背影。
一上車,時淼接了個電話,“去機場”就變成了“去公司”,臉上不見笑容,耷拉著眼睛。
好一會兒,王墨回說:“我一直都不喜歡你現在的工作。”
時淼嗯哼一聲,沒有搭理她。
“不適合你。”
“但收入高,”時淼回答她,“手裡有點錢方便我找下一個女朋友,當女同怎能沒有錢。”
王墨回不想和她議論什麼女同的收入階層,畢竟自己的大部分收入來自流放地這種“陰間”地方,明面上就是個懶散的網約車司機,收入不高,沒有什麼發言權,只換了個事情說:“你們那個公司,有壞人。”
“鬥來鬥去就是壞人麼?在商言商,只是利益而已……我是沒鬥過,但那是因為我年輕,我又不是,沒有那個能力。”時淼沒理解她的意思,抬高聲音辯解。
王墨回摸著耳機戴上,在音樂聲隔絕外界之前終於沒忍住輕聲對她說:“如果……假如,我是說假如,你在公司遇到一些詭異的事情,就打給我。”
“比如見鬼的事?”
“對。”王墨回不再回答了,耳機裡卻沒有音樂,外界的聲音透過布似的,悶悶的一團塞進耳朵裡。
時淼笑笑,沒當一回事:“愛能解決封建迷信啊?”
王墨回裝作沒聽見,什麼愛不愛的,已經沒有了。
時淼自己也探頭看看她表情,抿住嘴換了個話說:“要是我撞鬼了,我打給你也沒用啊。我要是變成池儀疏那樣,你肯來探望我就行了,但我也不指望你……你對他人缺乏必要的共情,到時候估計只會笑話我,‘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加班久了就變成鬼,寫字樓裡多少怨魂啊,多見見就沒事了’。我其實不相信池儀疏什麼鬼啊鬼的,估計就是好面子的遮羞布,我覺得就是她對別人的專案太有佔有慾把自己累得精神崩潰了……我就是不想承認我輸給她,我也很怕自己被工作異化成那樣,但這麼想又有點多愁善感,還是做好眼前的事吧。”
說什麼呢,叭叭這麼多,我可全聽見了。
王墨迴心裡嘀嘀咕咕,臉上仍然是冷漠的樣子,降下半寸車窗讓冷風吹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