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重知道他在說什麼,無非是至親相殘,君臣相殺。
他撇開嘴笑,樂道:“殿下,你為何不見端王府的人?你救他們,卻不想見他們,你憐惜他們,也恨他們,對嗎?”
原來這個人是能看懂他的,許雲階張嘴,被沈千重抬掌堵住。
“可李氏父子沒有給我親人間應該有的東西。”沈千重揮退所有人,自己跳上床抱住許雲階,聲音悠遠。
“我們只有利用關系。我要往上爬,他要一個將,我便做他的劍,他做我的臺階。殿下,你怎麼會覺得我應該不忍心?即使殿下不說,我也是要殺了他們的。”
“那你對我呢?”
“你不一樣。”
“何處不一樣?”
“我對殿下,始終如一。”
“怎樣的一?”
“殿下不信我,我說什麼殿下都不會信,日久見人心,終有一日你會知道的。”
許雲階抬頭看去,見沈千重笑得那麼開心,咧個大牙,像只傻狗。
他從沒有見過沈千重這樣的笑,那樣的隨性,那樣的快活,好像萬事勝意,抽中了夢寐以求的上上簽。
可又是剋制的,自私地藏著,是怕這是一場夢嗎?小心翼翼,謹言慎行,怕驚醒了夢中人。
他撫摸沈千重的眉眼,在他驚訝的神情中,直起細腰,捧住他的臉,額頭相抵,張開嘴舔舔眼前幹燥的唇,探了進去。
“殿下?!”沈千重受寵若驚,要抱緊他,又不敢的樣子。
彈出指尖,許雲階“噓”一聲,食指擋在沈千重唇前。手指點過眉眼、耳尖,笨拙的動作,細心而溫柔,卻強勢得不讓人動彈。
推著沈千重的肩,許雲階讓人倒在枕間,隨後坐在他的腰上,修長如竹的指尖探進衣領,摸上壯碩的胸肌。
沈千重受不了了,呼吸變得急促,一把掐住許雲階的腰。
許雲階眉心微蹙,腰腿發軟地往下跪,上身栽倒在沈千重懷裡,似嗔似怪地遞了一眼。
沈千重渾身緊繃,卻是一把將許雲階推開,跳下床。
“沈千重!”許雲階沒料到自己還能被人推開,驚怒交加,羞憤欲死,濕紅的眼帶著厲色,瞥向那往日急色,今日純情的將軍。
沈千重手指哆嗦地捏住衣領,沉著臉往外跑去。他找了面鏡子。
只見鏡中之人頭紮細辮,穿黑衣華服,眉眼似刃,鼻唇如山,虎背熊腰,頗有身量。乍看之下,只覺是個英朗武人,細看兩眼,卻從那驚慌不安的眼中,窺得一絲端正與認真。
他將衣服褲子全脫去,再看鏡中。
鏡中之人容貌不變,長臂壯碩,細長鎖骨下胸腹肌肉堅硬,後臀挺翹,雙腿修長筆直,尺寸可觀。
這身體,倒也不是不堪入目。
沈千重寒著臉,穿回衣服,急匆匆往回走,到了門邊先是侷促不安,後深呼口氣,後退一步,推開了門。
他一路往裡走,一路脫衣服,猴急地鑽進被窩,抱住床上人,攬住窄腰,帶到自己腰上。
許雲階已經睡著了,被人這麼一鬧,臉黑著,看他還敢來抱自己,氣得一口咬在沈千重頸間,細密的牙齒切著皮肉,又沒咬下去,舌頭一舔,慢慢松開了。
沈千重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上,很大氣地說:“殿下你玩。”
許雲階揚眉,手下動作不算友善,見沈千重神色陡變,連肩膀都微縮一下,笑道:“若要弄你呢?”
沈千重沒說話,偏過頭不看他。
好一副甘之如飴的模樣。